他声如洪钟,字字灼然,“诸位仙友,魔君是何长相,恐怕这全天下没几个人见过,老朽算其中之一,但仅凭老朽一面之词,恐怕难以服众。”
他指向那具棺椁里躺着的尸首,道:“魔君的躯壳就在那里,只需以地心火焚烧尸身,他那夺舍重生的神识就会同样感受到烈火焚身的痛苦,到时候,是非黑白,一看便知。”
言毕,皆是阵阵支持的声音。
云老祖的做法是真的很仁慈了,他没有对苏夜严刑逼供,只是焚烧一具尸身罢了,若苏夜不是重生的魔君,断不会受影响。
雪朗捧着地心火,走到苏夜身边,降悯道:“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?现在不说,怕到时候就来不及了。”
“……我说。”
无人吭声,一道道眸光落在苏夜身上,像是在用目光将他千刀万剐凌迟了,因为有人恨,那些人便跟着恨了,他们不晓得自己在恨什么,毕竟时隔两百年,往事他们一无所知,自己也没有被魔头残杀的家人。
最终,他们还是努力在苏夜身上找到理由:魔君本性罪恶,现在没犯下天地难容的罪孽,难保以后不会。
毕竟,两百年前,他入魔前也还是个令仙门钦佩的少年天才,世事难料,谁知道呢。
悯苍塔的审判台他很熟悉,终于,苏夜仰起头看了一眼天。
没有上回晴空乍变,没有阴云密布,没有六月飘雪,只是一个平常地不能再平常的午后了,湛蓝的天空游弋的云很白,偶有几只鸟雀飞过,行色匆匆,大概是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吧,它们没有看热闹的欲望。
阳光落在苏夜的脸上,卷曲的长睫在眼睑下投下斑驳的痕迹。
落在他身上的光,也同样毫不吝啬地落在“魔君”的尸身上,魔君尸身就像一块坚冰,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储藏着,暴露在炽热的阳光下,迟早要消亡的。
苏夜掀起眼眸,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尸身,他同他们一样,恨透了那具尸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