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夜百无聊赖地支颐侧坐在神殿尊座上。
世人都咒骂他是个魔头。
骂他的时候连祖宗十八代都算上了,可他不在意,毕竟他压根没父母,更别提什么祖宗十八代了。
入魔有什么不好的?
甭管世人心中如何唾骂他、诟谇他、讥讽他、毁谤他,都在他那悬于众生头颅上的审判之剑下,臣服于他的淫威胁迫,敢怒不敢言。
起初,他们骂他是丧家犬,后来他们嘲他是白眼狼,再后来,他们赞他是皮毛鲜亮、威风凛凛的狼王。
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威风极了!
甭管别人如何地咒骂他,直到他的的确确能轻易拿捏他们的性命,那些乱七八糟的嘲弄与唾骂,一夜之间骤然消失。
眼见八大仙门将一顶缠着红绫罗绡的轿子,抬进他的神殿内。
帷裳盖下,看不见里面是何情形。
直到他掀开帘子……
浑身猛地一怔,指节僵硬。
今日这份礼,出乎了他的意料。
他类似一种近乡情怯的局促感,也有企图颠覆清明的妄念,甚至还掺杂了一些莫名的恐惧。
因为这人,曾是他的师尊——辰巳仙尊白若一。
白若一浑身被大红的绸布绑得结结实实,即使脸色苍白,也被喜气的红绸衬得稠丽风流,他垂着眼睫一语不发。
苏夜只僵硬了片刻,看了他一会儿,又想了想。
便啧啧赞叹道:“红罗裳、金钿头,八抬大轿、丹绡帷裳……呵,师尊,八大仙门这是在给你送嫁呢。”
“送嫁”两个字说地极其暧昧,苏夜故意揶揄他,不顾他丝毫尊严。
白若一掀开簌簌眼睫,淡淡瞥了他一眼,复又阖上,无动于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