裘靖跟裘琮说了他跟邢冀商议的结果,裘琮没意见。以他从前的脾气,是不可能如此冷静的。他也的确很想今夜赴约,去把南宫霖给剁了。但大局为重。如今他不是一个人在单打独斗,苏凉每次来信都要提醒,让他千万不要轻举妄动,遇事一定要跟裘靖商议。
……
是夜,玄北城外。
南宫霖一直等到后半夜,也没见任何人前来赴约。
“不会有人来了。”岳梅拄着拐杖从一棵大树后面走出来,声音沙哑。她当初在望乡山被顾泠砍断了右脚和左手,虽然安上了铁手铁脚,但并不好用。尤其是脚,走路若是用力就会很疼,所以她如今总是拄着一个拐杖借力。
南宫霖面色幽寒,面向玄北城的方向,一言不发。
岳梅冷哼,“你那师父和徒弟又不是傻子,你女儿在苏凉和顾泠家里,他们知道你抓不走。你还信誓旦旦跟凉皇说可以帮他把司徒靖抓回去,话说得太满了。”
南宫霖转身,冷冷地看向岳梅,“你在讽刺我?”
岳梅冷哼,“你想多了。我们要做的是同样的事情,我这副模样就是被顾泠害的,我比你更想让他们失去一切不得好死!凉皇交代过,不管成不成,都让我们去找墨尊主,听他差遣。走吧。”
“那位到底是什么人?”南宫霖问。
岳梅摇头,“收起你的好奇心,那对你没好处。不要以为武功高是什么了不得的事,墨尊主的本事,是你根本想象不到的。况且,你的武功墨尊主未必看得上,他手下比你武功高的多得是。”
南宫霖面色扭曲了一瞬,但并未反驳岳梅的话。
南宫霖和岳梅在天色将明的时分按照司徒勰给的指示,找到了南平城中一处不起眼的民宅。
进去的时候,南宫霖默默地落后了岳梅半步,让她走在前面。
“来者何人?”拦路的是个年轻男人。
岳梅很客气,“我们得凉皇指引,来拜见墨尊主。我姓岳,跟墨尊主是故交了。这位姓南宫,是顾泠和司徒靖的师父。”
“在此稍候。”年轻男人转身进了房间,不多时就出来,指了一下南宫霖,“主子让你进去。”
岳梅面色一僵,觉得丢了面子,但也不敢发作,就在院中冰凉的石凳上坐下,把拐杖靠在了石桌上。
南宫霖进门那一刻,心中莫名生出几分忐忑。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惧怕什么人了,但这位尚未见到的神秘人,却让他很忌惮:因为司徒勰的态度,以及岳梅所说的那些话。
房中点着一支红烛,南宫霖起初没看到墨岩在哪,直到听到窗边传来苍老的声音,“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教顾泠武功的?”
南宫霖心中一惊,视线落在墨岩身上,只觉得他仿佛跟这房中幽暗的光融为一体,像一尊冰冷的雕塑般,没有活人的气息。
“嗯?”墨岩再次发出声音。
南宫霖回神,语气不自觉地带了几分恭敬,“从他八岁开始教他武功。但在那之前就见过他,因为他的母亲司徒凝是我的好友。”
“坐。”墨岩指了一下房中另外一个位置。
南宫霖落座,红烛就在他旁边,映照着他的脸,但从他的角度,根本看不清墨岩的脸。他莫名感觉到了压迫感。
“他是什么样的人?”墨岩再次发问。
南宫霖愣了一下,“顾泠吗?他是个……本事很大,但淡泊名利,看似冷情,实则善良重情义的人。”
这是南宫霖下意识说出口的真心话,但说完就有些后悔,因为这明显是在夸顾泠。但他又十分厌恶顾泠。
“他小时候什么样?是否与寻常孩童不同?”墨岩问。
南宫霖心中犯起嘀咕。来之前,他可没想到,这位墨尊主居然对顾泠这么感兴趣,先让他进来也是因为顾泠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