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样子顾泠真的在乎梁禛全家的性命。”司徒璟眸光冰寒,“既如此,他若不把裘靖的脑袋送过来,就休怪我们不客气!”
司徒勰面色平静,“他不会杀裘靖。为了梁禛不会,为了任何人都不会。”
司徒璟脱口而出,“若是我们抓了苏凉,顾泠也不会杀掉裘靖来换吗?”
司徒勰点头,“不会。”这是顾泠和苏凉做人的原则,不在于谁更重要。
“那皇祖父为何对他们提那样的条件?”司徒璟不解。
“只是告诉他们,裘靖必须死。”司徒勰冷声说,“三日后,朕会取消对裘靖的悬赏令。”
司徒璟更是无法理解,就听司徒勰说,“明面上的事,到此为止。”
事实是,裘靖不怕悬赏令,司徒璟怕。
“那梁禛一家呢?”司徒璟问。
司徒勰说先留着,以后或许还有用。
当司徒璟专门去告诉梁禛,顾泠为了他,选择了妥协,梁禛泪流不止,连声说他错了,是他对不起顾泠。
当初若非梁禛把顾泠的秘密告诉司徒勰,很多事情,未必会更坏,但的确会跟如今不一样。
而他曾经对顾泠说的“你外公是真的很在乎你”这句话,如今看来,可笑至极。
……
三日后,司徒勰在朝中宣布,既然乾皇已表明求和的诚意,凉国也取消对裘靖的悬赏令,裘靖跟凉国司徒氏从此再无干系。
虽然是乾国先取消的,但凉国百官依旧觉得有些憋屈,因为裘靖还活着,对凉国皇室就是一种羞辱。
但明眼人都认为,悬赏令取消了,不代表凉国皇室不会继续暗杀裘靖。
又过了两日,司徒勰终于见到了一直在等待的客人,炎国太子秘密派来的亲信使团。
为首者是姬月白的师父,名叫黎泓,正是先前去过苏府拜访那位老者。
黎泓带着人,住进了原本的越王府。司徒勰并未大张旗鼓地款待他们,因为商谈要秘密进行,避免被乾国的眼线察觉坏了大事。
“我家主子惟愿天下太平百姓安康。”黎泓正色道,“如今的格局,是时候打破了,不破不立。”
司徒勰点头,“黎公言之有理。”
“与凉皇合作,灭掉乾国,是最快,也是唯一能推动天下一统的选择。”黎泓说。
司徒勰闻言神色大喜,“炎太子的想法,跟朕不谋而合!”
“过往炎凉两国的纠葛,我家主子并未参与决策。凉皇此次若是怀疑我们炎国合作的诚意,便不必谈了。”黎泓不卑不亢地说。
“不会!”司徒勰斩钉截铁地说,“朕相信炎太子的诚意和信誉。”
黎泓便提起,姬月白的意思是,把开战日期定在明年开春,三月初,届时不再天寒地冻,有利于凉国出兵,这中间剩下的半年时间,可以好好筹谋,炎国如何把支援凉国的粮草送过来。
司徒勰闻言,面色更是舒展,“好!朕也会尽快命人准备上好的战马,赠予炎国。”炎国送粮草过来,自然不是白送的。
对于姬月白定的开战时间,司徒勰很满意,因为他也是这么打算的。若炎国说要年内开战,司徒勰定会怀疑又是在坑凉国。
而接下来,如何把炎国的粮草运来凉国,如何把凉国的战马送去炎国,就是亟待解决的难题。
哪怕到开春,只是不冷了,真打起来,凉国的粮草依旧撑不了多久。凉国大部分都是苦寒之地,粮食常年不足,这也是凉国历任掌权者都一定要打仗的原因,打赢了,才能有好日子。
炎国土地肥沃粮食充足,也是炎国皇室不想打仗的原因之一。他们已经占据最好的地域,没必要劳民伤财主动去跟别人斗,先守住自己的边境,隔岸观火才最好。
虽说跟凉国结盟灭掉乾国是可行的,但之后呢?凉国是豺狼,助他壮大之后,对炎国真有好处吗?动摇现状,便要承担风险。
除非,炎国的掌权者,想一统天下。
如今,姬月白表现出了这种欲望,也是司徒勰想看到的。
而司徒勰虽然不会全信炎国,但就他对姬月白过往韬光养晦行为的了解,认为姬月白是个野心甚大的人。
凉国皇室一直在等炎国皇室出现一个真心的野心家掌权,如此凉国才有机会利用炎国来迈出破局的重要一步。
关于炎国和凉国如何隔着乾国完成开战前的“交易”,黎泓转达姬月白的意思:听司徒勰的安排。
经过年初那一战,司徒勰多年前就开始往乾国炎国安插细作的事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。
而姬月白的意思很简单:炎国有的是粮草,也愿意给,但得司徒勰自己想办法运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