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来了……裘靖面色如常地点头,“外公想回就回去吧。”
事实上,从到玄北城的第三天开始,裘琮天天都会说这样的话。裘靖完全理解他的心情,每次都表示裘琮想走可以走。
但每次的结果都一样,这次也不例外……裘琮眯起眼睛看着裘靖,“我来这里是为了谁?你居然不需要?”
裘靖扶额,“需要。外公还是留下吧。”他再说让裘琮走,会被打。
没办法,就是这么奇葩。想走又不打算真的走,不过裘靖知道裘琮都是为了他。
至于凉国为何没有因他的背叛做出任何反应,裘靖觉得,或许只是还没到时候。他才不信司徒勰或司徒瀚真的在乎什么血缘亲情。
……
凉国曜城。
中秋节宫中的宴会刚刚结束,司徒瀚叫司徒勰到御书房说话。
司徒瀚自从去年出现面瘫的症状被苏凉治好后,便很注意保养,避免自己冻着或被气着。
但看到司徒勰,当司徒瀚张口说出“司徒靖”三个字后,面部仍旧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,好在很快就恢复了。
“司徒靖背叛的事,不是不提,就能过去的!”司徒瀚冷声说。
消息并非今日才收到的,不过司徒璟带着送亲队伍昨日才回到曜城来。在那之前,任由流言四起,他们也尚未对于如何处置二皇子司徒靖表态。
司徒勰面色平静,“皇上打算怎么处置他?”
司徒瀚冷哼,“若非皇叔当年蓄意瞒着朕把他送到乾国去,根本不会有今日之事发生!朕认了的亲儿子,扬言跟朕断绝关系,不止背叛凉国归顺乾国,甚至当了玄北城的主将,以后要带兵打凉国!简直可恶!可恶至极!”
此刻,司徒勰再提什么“逼疯论”,都毫无意义了。不管他对于司徒靖本来存着什么样的心思,有何种计划,至此都彻底宣告失败。而他精心培养的所谓细作和最重视的孙子,除了毁掉他筹谋多时的大计之外,没有给他或凉国带来一丝一毫的好处!
司徒瀚对司徒勰的责备,也不能说全无道理。
“事到如今……”司徒勰眼底寒光闪过,“想让他回心转意是不可能了,既如此,杀了吧。”
司徒瀚猛然瞪大眼睛,不可置信地看着司徒勰,“你说什么?你要把朕的儿子给杀了?你曾经口口声声说他是你花费了最多心血培养的孙子,是凉国破局的希望!”
“皇上冷静些,动怒对身体不好。”司徒勰显然早就想好了,“过去这两三年的事情,我回头再看,发现真正的变数并不是司徒靖,而是苏凉和顾泠,或者说,就是苏凉一人。”
司徒瀚拧眉,“皇叔到底想说什么?”
“如果没有苏凉,顾泠此时大概仍在什么地方隐居,不问世事。如果没有苏凉,端木忱也根本不会有机会这么快就坐上龙椅。如果没有苏凉,司徒靖哪怕曾有过矛盾挣扎,最终还是会选择凉国。那个女人,坏了我们太多事,继续下去,会坏了我们所有的事!”司徒勰说到最后一句,眸光倏然狠厉。
司徒瀚眉头未展,“皇叔把所有的失败归咎到一个女人身上,不觉得这样很丢脸吗?她最擅长的是医术,这一点皇叔不要忘了。”
“不,”司徒勰缓缓摇头,“她最擅长的,是控制人心。”
“皇叔说这些到底什么意思?把苏凉杀了,难道顾泠就会找个地方隐居,端木忱的龙椅就没了,司徒靖就会心向凉国吗?”司徒瀚神色不耐,“现在当务之急,是必须平息司徒靖背叛给凉国带来的影响,若不能妥善处置,军心民心都会动摇!司徒氏也会成为天下的笑柄!”
“先把司徒靖杀了,再想办法解决掉苏凉,到时顾泠不会隐居,但一定会崩溃。端木忱没了他们夫妻当谋士,也不足为惧!”司徒勰冷声说。
“一个是你的……”司徒瀚差点说出司徒靖是司徒瀚的亲孙子这种话,顿了一下,接着说,“顾泠可是阿凝唯一的儿子,苏凉肚子里怀着阿凝的孙子,皇叔确定要这样做吗?”
“不这样做,他们早晚会毁灭整个司徒氏。”司徒勰说着站起身来,叹了一声,“我最大的错误,就是对司徒靖和顾泠太心软,没有早点这样做。但今日起,不会了。皇上意下如何?”
司徒勰皱眉沉思,过了一会儿,揉了揉额头说,“若是司徒靖死了,天下人都会认为是朕杀的。所谓虎毒不食子,就算真要除掉他,也不必下杀手。想办法把他从玄北城带回来,再做处置。至于顾泠和苏凉,皇叔自己定就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