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,只照亮了宁靖弧线完美的下颌。
他仿若夺命无常,从天而降,周身萦绕着无声无息的恐怖威压。
“小七,真的是你?”宁曜在短暂慌乱后突然拔高声音,刻意表露的惊喜虚假得破了音。
宁靖反问,“看到我,你不高兴吗?”
宁曜连连摇头,默默背在身后的手,已握住袖中匕首,面上却堆了笑,“我只是太震惊了,以为小七你不愿回来,没想到突然就回来了!”
“为何我不愿回来?”宁靖追问。
宁曜长叹,“我们之间误会很深,我一直想跟你解释,却苦于没有机会。”
“解释。”宁靖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。
宁曜敛眸,“这里黑漆漆的,等我点了灯,备上酒菜,我们好好聊。”
“不必。”宁靖拒绝。
宁曜连连叹气,“小七,你真是跟从前不一样了,想必在外面受了许多苦吧。”
“废话少言。”宁靖冷声说。
宁曜苦笑,“好。那就说正事。父亲入赘宁家,母亲心善仁厚,能接纳我们,我一直心存感恩。当年母亲突然得了怪病,你从平北城赶回来,衣不解带地照顾她,遍寻天下名医,但终究没能留住母亲,去年她还是与世长辞了。那段时间你很难过,我从劝你不要借酒浇愁,到后来陪你一起喝,只是想安慰你,让你知道有我在,我们是亲兄弟,任何时候你都可以相信我。”
“那天夜里,你喝多了,我也喝得不省人事,后来发生了火烧库房的事。等我宿醉醒来,大错已铸成。父亲要把你逐出家门,平息事端。无论我怎么跪求,甚至说我替你顶罪,父亲都不为所动。”
“但当时我以为,那只是暂时的,待风头过了,你就能回来了。”
“可没想到,你走后没多久,我亲耳听到父亲跟姨娘说,只有把你赶出去,他才能抬起头,真正当宁家的主人……”
宁曜长叹一声。他口中的姨娘是如今的宁夫人,他的生母。在宁靖的母亲过世之前,是宁家二夫人,去年扶正了。
气氛沉默,宁靖仿佛一尊雕塑,不动不言语,甚至连呼吸都像是停了。
宁曜再次开口,“别说你没看出来,连我都不知道,父亲竟然存了那样的心。那时我就怀疑,火烧库房贡茶受损之事,会不会是父亲在陷害你,为的就是抓住把柄把你赶出去,没了你,他就可以假装自己并非一个赘婿,而是宁家名正言顺的主人。”
“我质问父亲,他竟毫无羞愧地承认了!”
“我要去找你,父亲却说,不必找,你活不了几日,就算找到,也是尸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