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叫了下人送水和吃食来,还送来一套新的衣裙。
苏凉简单洗漱,吃了点东西,被下人引着出去,到了一个花园里。
连绵起伏的假山,周围摆放着名贵的菊花,在萧瑟秋风中,开得团团簇簇,绚烂夺目。
伍槐安在亭子里抚琴,一曲终了,才看向苏凉。
“我不懂琴艺,但伍公子的琴弹得很好听。”苏凉夸赞。
“来到这边之后才学会的,打发时间罢了,第一次有人夸我。”伍槐安说着,给苏凉倒了一杯温热的茶。
苏凉提出要给伍槐安号脉,看一下他的腿疾。
伍槐安却拒绝了,“这些年,父亲能找到的名医都为我看过了,包括令祖在内,都无能为力。并非不相信苏姑娘的医术,只是,我早已认命了。但父亲始终不肯面对现实。”
苏凉轻叹,“其实你不必相信我的医术。我说要看看,只是好奇。要给你医治,我真的不行。”
伍槐安轻笑,“苏姑娘太谦虚了,你年纪轻轻医术已很了得。虽然不该请你来此,但今日能与你结识,我真的很高兴。我已记不起受伤之前都有什么样的朋友了。”
“我也只有一个朋友,就是宁靖。不过,说是朋友,也是我一厢情愿认为的。”苏凉自嘲道。
“哦?”伍槐安神色惊讶,“苏姑娘的遭遇,我听闻过一些,你也很不容易。你跟宁公子……”
苏凉神情落寞,“他从豺狼亲戚手中救了我,长得又那么好看,我自是倾心爱慕,想假戏真做,与他结为夫妻的。可惜,他看不上我,坚持要澄清与我的关系,只做兄妹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伍槐安皱眉,“强扭的瓜不甜,既然宁公子无意,苏姑娘也不必执着,你长得这么美,又会医术,心地善良,宁靖不懂你的好,自会有人懂。”
“伍公子你不要安慰我了。我如今不过是个身份低微的小村姑,那点子粗浅的医术,若离开宁靖,都未必能养活自己。宁靖想走科举路,金榜题名后再回家族拿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,我不仅帮不上他,且是个累赘。若非他需要暂住苏家村躲避风头,早就走了。”苏凉敛眸苦笑,“我不见了,他恐怕会如释重负吧!”
“既如此,苏姑娘更不必留恋那人。听闻他结交了北静王世子和新来的穆县令,想也是个志向远大的,毕竟他自己也非平凡出身。”伍槐安语重心长,“若苏姑娘需要一个落脚地,不嫌弃的话,我很愿意帮你。”
苏凉神色惊讶地看着伍槐安,“你是说……”
伍槐安笑意温柔,“或许苏姑娘会觉得有些冒昧,但我说的都是真心话。不知为何,今日才相识,却感觉认识你很久了。我没有朋友,你也孑然一身,若你愿意留下,欢迎之至。”
苏凉又垂了眼眸,“令尊怕是不会同意的。
“我会劝说父亲答应,他定也乐意见到我有人相伴。”伍槐安说,“你,真的肯留在这里吗?”
“就算回去,等过几日宁靖出发到省城去考试,也会丢下我。这件事他早已跟我讲清楚了,任凭我怎么求他,他也不愿改变心意带我同去。”苏凉面容苦涩,“我一个孤女,会几招花拳绣腿,一个人难免被欺辱,如果能得伍公子庇佑的话,再好不过。但我留下,算什么呢?”
伍槐安神色一喜,还没说什么,伍赟来了。
苏凉眯起眼睛,大步走过来的伍赟,在她视线中变成了一道黑影,像极了昏迷前看到的那人……
伍槐安是伍赟最小的儿子,伍赟已近六十,头发花白,慈眉善目。
“苏姑娘,我儿的腿,你可有办法?”伍赟看向苏凉,并无歉意,虽是询问,但语气颇为强硬。
伍槐安扶着额头,“爹,我尚未请苏姑娘看诊,这会儿有些头晕,想回房歇着了。”
伍赟便大步走过来,推着伍槐安的轮椅出了亭子,“天寒了,你不要总是出来吹冷风。爹送你回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