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将明,苏凉把能做到的都做了,神色疲惫地坐在桌边,喝了一杯隔夜的冷茶。
敲门声响起,她出门前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燕十八,仍是眼眸禁闭。
打开大门,苏凉低头,见是曾跟着白虎一起去摘梨子的二牛。
二牛膝盖上有土,像是摔过,眼睛红红的,扯着衣角,一张嘴就哽咽着说不出话来。
“别急,出什么事了?”苏凉问。
“我爷爷……我爷爷要死了……”二牛嚎啕大哭起来。
苏凉听白虎说过,二牛的父母都没了,跟爷爷相依为命。
她想着或许是里正昨日挨家挨户跟人说以后有病可以找她看?抑或是白虎跟二牛说过她懂医术。
苏凉让二牛等着,她回去又加了一件外衣,遮掩身上的血迹,取了银针,把门从外面锁上,跟着二牛一路跑着往他家去了。
大门落锁的声音响起,燕十八猛然睁开眼睛,看了看四周。她以为昨夜门后的人是宁靖,没想到,竟是个女人……
二牛跟爷爷住在半山腰的破窑洞里,连床都没有。
死气沉沉的老人就躺在一堆干草上,盖着破棉絮,只偶尔响起的咳嗽声,证明他还活着。
“爷爷!苏凉姐姐来给你看病了!”二牛跪在旁边,握住爷爷的手,满脸是泪。
老人便努力抬起头看苏凉,口中喃喃道,“远舟的……孙女……”
二牛也姓苏,他爷爷叫苏大宽。家里因病致穷,能卖的都卖了。
苏凉叫他大宽爷爷,给他号脉,本没大病,长期的劳累饥饿摧毁了他的健康。
二牛长得很结实。定是爷爷拼命干活,又不舍得吃,都省着给孙子了。
苏凉给苏大宽扎了针,让二牛烧了热水,给他喝一点。
“我回去开个方子,请小虎他爹去帮忙抓药回来。”苏凉说。
二牛泪眼朦胧地看着苏凉,“我爷爷不会死了?”
苏凉摇头,又去劝慰苏大宽,“您老走了,以后二牛孤苦伶仃在世上,被人欺负都没人疼。活着,好起来,以后还能看着他长大娶媳妇。”
苏大宽抱着二牛,哭得老泪纵横。
太阳出来了,暖洋洋的。
苏凉和二牛把苏大宽挪到外面,让二牛看着,说她一会儿再过来。
下坡回家的时候,碰上的村民,也都询问苏凉是不是真的能看病。
苏凉说会一些。
回到家,苏凉先写了张药方,去找白鹏,请他帮忙到镇上抓药。
白鹏正好要去给柱子抓药,连忙应下,坚决不要苏凉给的辛苦费。
苏凉再回家,看燕十八没醒,就做饭去了。
邢玉笙先前送了不少粮食来,苏凉煮了一锅白粥,烙了些鸡蛋饼。
她吃了块饼,把粥盛一半出来,拿了几张饼,放在篮子里,又去了二牛家。
二牛见到金黄的蛋饼,眼睛都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