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敢闭眼,只要眼睛一闭上,脑海中立马就浮现出越清规的脸。
被割开了喉咙,鲜血成水注状喷涌而出,飞溅在了他的脸上。
那鲜血鲜艳滚烫,成了柳仪景近期的噩梦。
只要他敢稍作停歇,就会想起越清规倒在血泊里的模样。
当时越清规没有半分反抗,眼中是那种悲天悯人的神色,一直望着他的方向。鲜血淌进了他的眼里,落在了他的眉间。
直到柳仪景丢下他逃跑的那一刻,越清规的唇角还在蠕动,无声地唤他“茵茵”。
他不是柳茵茵,即便以前是,现在,以后,他都不再是那个六识不全,每日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柳茵茵了。
可越师兄仍旧同当年一样朝气蓬勃,满身都是书卷气,连晚风都对他格外温柔,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柔和的光泽。
而不像自己,死气沉沉的,没有一点鲜活的气息,就如同坟墓里的枯骨,坟头的灵幡,在某一个昏黄的傍晚,半死不活地从棺材里爬了出来。
卑微且狼狈,所有人都看不起他,瞧不上他。
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,像是看着一条丧家之犬。
柳仪景厌恶那种悲天悯人的神色,他不止一次在大师兄,小师弟的眼中看见那种神色,现如今连越师兄都敢用那种眼神望着他了。
在那种眼神的注视下,柳仪景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跳梁小丑,一条人人喊打的疯犬,一个死性不改,恶贯满盈的畜生。
杀人了。
又杀了一个人。
这一回,他杀死的是他的同门师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