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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明是这样近在咫尺的距离,他们之间却好像隐隐隔了一层看不见也掀不开的纱布——

就像谢君宁的眼睛一样,天生带着那样令人琢磨不清的迷雾,笑时迷惑人心魂,不笑时又冷得要命。

此时这双眼睛就在她话音落下的那瞬间,变幻了许多摸不清的情绪,就这样和她对视了许久,仿佛才回过神来一般收敛了眼底所有神色,扯了扯嘴角,“医生怎么了?”

“安警官听过医闹这个词吗?”

安疏动作一顿,没有说话。

“这种事经历得多了,就算是医生,也会麻木了吧?一旦经过我手的人命未曾挽回的话,那些无理取闹地赖在我面前大哭大叫的人们……也和安警官现在说的话一样令人心寒呢。”

谢君宁笑意里掺杂了几分凉薄,“或许安警官觉得,我就应该痛哭流涕跪在他面前忏悔,说我不该教他这么多、不该让他上手练习……这一切都是我的错?”

“我没有这个意思。”

安疏依旧是用这样平铺直叙的语气吐出这句话,随后皱了皱眉,低头看向他攥着自己的手,“我为我的言辞不够准确而道歉,但谢医生——现在可以松手了吗?”

“你弄疼我了。”

她的声音好像一刹那又恢复了刚刚认识时那样的陌生,甚至带着一点刻意的疏离,听得谢君宁心头一跳,下意识松开手,看了眼安疏被捏红的手腕。

因为皮肤白,这痕迹看着也格外触目惊心。

他抿了抿唇,低声道:“抱歉。”

安疏很自然地躲过了谢君宁伸过来的手,接着道:“没关系——不过谢医生既然都说了,我们只是萍水相逢,大可不必假装做出这副熟稔的样子来。”

谢君宁脸上那种奇怪的笑意终于消退了一些,这一刹那显得他的表情有些呆:“……安警官是什么意思?”

安疏往后靠了靠,抬手示意他停止前进,随即平静地转移了话题:“我去看看许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