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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陆知青,柳知青,你们吃独食我没意见,但你们薅集体羊毛这件事我就必须批评一下了。虽然酱油、醋和盐都是些小东西,但再小那也是集体的东西,你们自己吃独食,还要用集体的调料做饭,你说这是不是不合适?”

冯胜阳叼着烟卷,趿拉着鞋堵在厨房门口,脸晒得通红,衣服上都是汗渍。

真香啊,哪怕是隔着好几米,他也能闻见薄荷茶和蘸水豆腐的香气。

他已经两个多月没吃过豆腐和鸡蛋了,更别提肉,只有过年才能吃上几片。

陆如音听着这话差点笑出声来。

吃独食?薅集体羊毛?

冯胜阳可真会给她扣帽子。

这些天做饭的野蒜、野葱全是她和柳絮两个人下工以后上山采的,昨天她们还从河里捞了条不小的草鱼,拿回来给大家炖了吃。这时候怎么不见有人说她们薅集体羊毛?

“饭可以乱吃,话可不能乱讲。这两天我和柳絮采的野蒜野葱足够咱们吃七八天,用来换一顿酱油醋难道还不够?冯班长,你手里这个蒜头还是我采的呢。”

陆如音声音凉凉,眼神凉凉,瞥了一眼冯胜阳手里的蒜头。

“这怎么能一样?”冯胜阳尖刻地说,“野葱野蒜漫山遍野都是,随便就能采一大筐。酱油醋都是拿粮票换的,你们用集体的调料吃独食,就得上交粮票!”

他昨天想清楚了,这里是乡下,离宁州市七八十公里,就算陆如音有一个当兵的哥哥能咋样?他是班长,是红太阳生产大队资历最老的知青。

他怕啥?怕啥?

“交粮票就交粮票,但是你得说清楚交给谁。大队长?村书记还是公社干部?”陆如音财大气粗,她还真不缺粮票。

冯胜阳噎了一下,才没好气道:“你们这些现在的年轻人干啥啥不行,脾气还都不小。这样吧,这事我替你顶了,省得你受罚。但是你得把粮票给我,也好让我给上面有个交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