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番出宫,阮昔特意脱去紫袍,换上了寻常男子服饰。
那马车刚到坊口,她便下车步行,来往路上偶尔有人打从身边过,也没人看出这位俊俏的小郎君与旁者有何不同。
“呦,这不是阮喜吗?在宫里一向可好?”
“哈哈,喜子回来了!快回家看看吧,你爹昨儿又喝多了,被五、六个人满街追着打呢!”
有与阮家亲近的街坊认出阮昔来,乐呵呵地同她打招呼。
除重要国事外,宫里的消息并不会在坊间流传得太快。
尤其是她一个小太监的事儿,能有多少人在意?
是以这些人还当阮昔是无品的低等太监,趁着过节,寻了空回家探亲。
按照原主残留下的记忆,阮昔顺利找到那扇边缘已然糟朽的木门,看得出除夕夜时,上面也曾贴了副廉价的对联。
可短短几日,那联便被扯下大半,满是遭受□□过的痕迹,连“福”字都不知跑到何处去了。
敲敲门并无回应,阮昔想起方才街坊的话,索性推门而入。
果然,那个醉鬼根本就没锁门,院子里尘土飞扬,不知几百年没扫过。
刚走了几步,浓烈的酒臭味便扑面而来,越往屋内去,味道就越重。
阮大虎就横躺在地上,睡得四仰八叉,鼾声如雷。
他发须卷曲杂乱,上面沾了许多渣子,穿灰黄麻布衫,前襟有呕吐过的残留,若此时是夏季,必然会引来无数蝇蚊落满身。
对着这坨东西,即便逢场作戏,阮昔也不想开口唤他“爹”。
恶心至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