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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酒喝光,纪念青发出餍足的长叹,双眼直直盯着虚空,似乎还在回味。

“死士分两种,一种为图财,一种为报恩,你是哪种?”阮昔扔掉酒壶。

纪念青嗓音嘶哑,如同溃烂的朽木:“重塑之恩,以命相还。”

“还重塑呢,你现在和烂泥可有区别?"阮昔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铜镜,递到他面前:“好好瞧瞧吧,不管你的主子曾经对你有什么恩,变成这副德性,该还的也早就还了。”

纪念青只看了镜子一眼,便慌乱地移开目光。

他始终靠着自我麻痹才撑到现在,如今切实瞧见这满身伤口,难以抑制的痛感登时成倍增加,疼得他连气都喘不匀。

“陛下刚刚下旨,赐了‘弹琵琶’。”

此话一出,纪念青的身子便肉眼可见地抖了起来。

他显然知道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。

“你以为忍耐的尽头就是解脱吗?在你吐口之前,像这样的折磨非但不会停下,还会与日俱增,你在牢里度过的每一个瞬间,都会被无限延长。”

阮昔走到他近前,靠近他的耳边:“纪念青,你所承受的这一切,当真不如你主子轻飘飘的一句感谢?”

“别,别说了,你别说了……”

纪念青看着她手中的尖刀,堂堂七尺男儿,铁骨铮铮的汉子,竟然崩溃嚎啕起来。

他扛得过重刑,却扛不过软刀子,身心皆被扎得千疮百孔,再无愈合的可能。

直到他心理防线在逐渐崩塌,阮昔悄声说出了三个字。

还在痛哭的纪念青瞬间双目瞪大,不可置信地看着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