感受到身边人均匀的呼吸,周如叶睁眼,凝视他已熟睡的侧颜。
担心会压麻他的手臂,她撑起上半身,小心翼翼将他的手摆正,掖好被角,随后扯过枕头,重新躺回季司原身侧。
无需对视,她这才敢更肆无忌惮地观察他。即使熟睡,他的眉心依然微蹙,剑眉深浓,黑而长的睫毛呈现好看的扇形,鼻梁挺直,山根比一般亚洲人更为优越,这是一张让人见之忘俗的脸。
她看得恍神,又回想起刚才在车内的情形。笃定的神情,沉稳的语调,在季司原开口喊“周绥”时,时间的壁垒尽碎。
他实在是个很懂分寸的人,从不唐突,从不勉强,不知不觉间瓦解了周如叶所有的防备。一切难以启齿的过去,如今越来越云淡风轻。
“我知道你是周绥。”
说完这话他就继续看着前方。车速很快,窗外风景不断掠过,嘈杂的喇叭声,还有斑马线上行人的笑闹声……外面纷纷扰扰,车厢内则沉寂了许久。
前方是红灯,季司原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叩动,等待她先开口。
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周如叶终于出声,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起伏。
“如叶,我虽然脸盲,但我有感知能力,尤其是对同一个人产生的同样的感觉。”
“可你对周绥?”
“你弹古筝,指甲永远修剪整齐,不涂指甲油。”季司原随意说了些连周如叶自己都不太在意的细节,“你不常笑,会习惯性蹙眉,爱咬唇,写剧本不顺畅时爱眯眼盯着周围发呆,不愿和人交流。”
周如叶打断他:“周绥怎么写剧本你也知道?”
季司原转头深深看她一眼,继而笑道:“forest二层有我的房间,窗户正对着你常坐的那个位置。”见周如叶震惊,他又接着调侃,“你可是包揽了我店里一半的白兰地生意,这种‘大客户’,我怎么能不注意?”
“……”周如叶张了张口,却只能回想起当年在forest与他的对视,他根本对她视若无睹。
她没好气地问:“所以你远看知道我是周绥,看脸反而认不出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