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心头一跳,联想到崔时极不稳定的心理状况,犹豫着是否要窥探他内心的深渊。
《挪威的森林》里,窒息的情欲、死亡挥之不去的阴霾,而崔时自己呢?他这些年究竟陷入了什么样的情爱怪圈?
若是平时,周如叶绝没有那份好奇,可对于崔时,她有种说不清的情绪。
在某些方面,他们太过相像,就比如——
周如叶抬头看着书柜里其他的日本文学,东野圭吾、渡边淳一、三岛由纪夫、川端康成、太宰治……
没错,是她熟悉的书与作者,她甚至明白崔时独独将它们弃置于黑暗角落的原因。
她翻开《挪威的森林》书尾,第十章末,“玲子的书信”被撕毁,有一句话甚至被墨迹恨恨涂抹过。
“…有时候你太急于将人生纳入自己的轨道。假如你不想进精神病院,就要心胸豁达地委身于生活的河流。就连我这样孱弱而不健全的女人,有时都觉得人生是多么美好。真的!所以,你也务必加倍追求幸福,为追求幸福而努力。”
……
崔时涂抹了所有的劝解,心底浓黑反噬着每一寸光明,透过凌乱的笔迹,周如叶毫无防备地与深渊中困囿多年的他,对视了。
他想拉她一把。
周如叶的手有些颤抖,她合上书,不再看下去。
不是书的内容,而是她承受不住与崔时的共情。这个人所有的压抑与消极,排山倒海般倒灌入她的耳鼻,她将书归于原位,狼狈地从书房离开。
究竟哪里出了问题?他们明明这般相象,却让她更觉崔时陌生得可怕。
下午六点,彭婉心等人回到住所,崔时睡醒步出房门,精神明显见好。
“崔时,你这么多好酒,今晚必须开几瓶啊!”几个人看了一圈崔时的酒柜,非常不厚道地抽出一瓶红酒。
“行啊,随便喝。”崔时换了套衣服,懒懒倚着楼梯往下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