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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么一思量,宋娴的心就定了,她沿着路慢悠悠地往前走,初出芦苇的那一刻,便看到了一个人。

一个倚坐在一树雪下的红衣少年。

那个少年大约十三四岁,他侧着身,姿态悠闲靠在树下,细致修长的手指彷如玉雕,轻轻搭在膝上,指尖勾着一串晶莹剔透的佛珠。

那悠长缠绵的曲调再起,正轻声吟唱:【我从此不敢看观音】。

少年伴着乐声缓缓侧过头来,在这皎洁的月光下,露出一张极细致,极俊俏的无俦面容。他的发色极黑,眉间一点朱砂痣,那双眼角微扬的桃花目看人时神光潋滟,竟是连月华也比了下去。

一瞬间,让人恍如见了九天之上,仙宫太子。

风吹得周围景物簌簌作响,宋娴才将视线从那少年身上移开,看清了那一树堆积的不是雪,而是重重梨花。

皮影戏仍在演着,鼓乐之声悠然。

宋娴若不是看到那少年脚下如红梅开落的血迹,还真要当自己误闯了他人休憩之所。

“哎呀,天黑夜险,天上竟落下了一位小观音?还是……想来听曲的小小蝴蝶?”

少年声音如弦歌动人,他笑了一声,便有一滴血珠自腰间滑落,汇入地上那浓稠的红血里。

作者有话要说:  英台不是女儿身,因何耳上有环痕?

村里酬神多庙会,年年由我扮观音。

梁兄做文章要专心,你前程不想想钗裙。

我从此不敢看观音。

——黄梅戏《梁山伯与祝英台》唱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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