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一段时间,他向全祺试探问起时,全祺侧过头:“可以啊。”
青年眉梢总是带了两三点笑意,如同水墨画上特意点上的亮色。在颔首的时候,那笑意褪去了。顾宁真说:“倘若有为难之处,我可以想别的办法。不必……”
“没有,”全祺随意道,“只是突然想到最近救了个人。”
“是好事。”顾宁真摸不准他的意思。
“是,”全祺一笑,放下酒壶,“若是武林盟少盟主,就不一定了。”
顾宁真愣了一下:“他不是已经……”
“命不该绝遇上了我呀。”说话的时候,他神色淡淡的。
瑞雪兆丰年。然而鹅毛大雪之中百姓却民不聊生——战火连绵不绝,边疆常被来犯。
那一日全祺不知受何人所托,他稍有醉意,出手杀人时也还是笑着。青云剑光划破十里长夜。长久未熄。十八烽火台急促狼烟,来时已不见他雪地脚印,只剩下一朵血滴子花。
寂寂之中他御剑在仍旧安宁的万户灯火之上,落回了金陵。顾宁真等着他的消息,见他坐在长亭,知道事情已经落定,道谢:“麻烦你了。”
“没事,”全祺平静地说,他掌灯看着青云剑,剑上不染血渍干干净净,“为苍青杀是杀,为天下杀是杀,为楚国杀,也没什么区别。”
顾宁真看着他,此时他脸上没有往常笑意,显得冷淡利落,有了些传闻中杀伐果决的剑罚殿主的神态。
似乎发觉了顾宁真的踌躇,他又露出一点笑意,仿佛落在冰面上的鸟,风一吹就消失:“夜深不送。”
顾宁真正要离开,却闻到了血腥味,迟疑回头:“受伤了?”也是,偌大战场,修士也是凡人,怎么可能全身而退。
全祺面色未变,青云剑入鞘:“别多想。”
顾宁真没听明白,狐疑走过去,然而不等他看仔细,全祺已经翻身跳下长亭,御剑入了夜色里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