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知道皇上的沉默。
在其他界,面对其他界的三六九等,徐景珩背负禁咒反噬,又是那样的性子,会有多少困难?
那仙山上,神仙窝窝里,也分天帝和仙仆,也有大小官儿,也有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……徐景珩一个外来人,如何立足?
如今徐景珩回去,作为一个被罚出师门的“叛徒”,又会遭遇什么?
徐景珩,喜山乐水、读书习武,从来都不想去做什么神仙。
皇上眉眼低垂,长长的眼睫毛遮住所有的心思,沉默。
大队人马从昆仑山回来北京,魏国公回去南京,劝说所有人,不用给徐景珩立衣冠冢,也不需要任何祭祀,南京人、江南人、不少大明人都无法接受,却又面对魏国公的眼泪,无法不答应。
魏国公白发人送黑发人,该多难过?
皇上才十岁,没有了指挥使,该多难过?
魏国公不想承认指挥使已经去世。
皇上也不想承认。
他们何苦要逼迫他们承认?
大明人“默契”地不在明头上提起,每年的七月二十九日,无数人涌去昆仑山外围,无数人在家里对着昆仑山的方向,偷偷地、悄悄地供奉他。
相信指挥使去修仙的人,求指挥使保佑大明。
相信指挥使去世的人,求指挥使投胎来大明。
皇上看在眼里,依旧沉默。
皇上这两年处理政务、练功、读书、孝顺祖母和亲娘……个头又窜一截儿、脸又张开一些,越发俊俏,功力也是一日千里。可是皇上越发沉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