兴王看他一眼,冷漠,高高在上。
兴王不是不知道柴米油盐贵的人,曾经他和自己的内阁六部那么计较银子,宁可少了赈灾银子,也不能少了他炼丹的银子,惹得内阁六部几次集体死谏,他岂会不知道来银子的难处?
兴王即使没做那把龙椅,他也不是普通人。他从没有把鸡蛋放在文家一个篮子里,大同土地改革,他偷偷和大同宗室博野王合作,借着博野王损失大半土地,急需补充银子的机会,运到大同大批布匹茶叶,和蒙古人走私,小赚一笔。
肃州互市,光明正大地,派府里奴仆拉着十辆大马车去两趟,大赚两笔。
南海市舶司一开,他就派人联系南海苏禄群岛的贵族们,趁机成立一个商行,自己弄了两条大船跑着。
当然,兴王也知道,他的这些动作都瞒不过东西厂和锦衣卫,他也没打算瞒着。徐景珩既然知道他的“来历”,还利用他的“来历”去做事儿,他索性就大大方方的。
朝廷开始清查宗室名下的土地,他明面上也配合,形势不由人嘛,他也是能屈能伸的,退回去两千顷土地,换来一个好名声,很划算。
他也记得这西南几省明年会有的造反,他也不再有任何动作,只按下心来,静候佳音——兴王不想再给奶娃娃皇上当“先知”。
戴上老子的草帽,兴王又有了那种无为而治,天下自安的心境。大小错都是臣子,奸臣忠臣都是臣子,他是皇帝。
老长史哆哆嗦嗦地提醒:“王爷,四月初八浴佛节?”
“大办。”十万两银子,不花做什么?兴王腿粗的很。
老长史欲言又止,到底是一句话也没有说,默默退下。
元和四年的四月八日浴佛节,即将来临,西南黄土高原的人不光浴佛,还崇尚道教,人人都戴草帽,身穿布衣,大小河流里都是洗浴,垂钓的人。
兴王在斋房打坐三天出关,眼见老百姓的虔诚,欢喜。自觉作为老庄弟子,真真切切感受到“长生不老,修道成仙”的人,可能这两年诸事不顺是因为心不诚?决定拿出两万两银子置办宴席,犒劳父老乡亲。
四月初六日,西北部一些省份的百姓们,士庶们,一个村子,一个县,一个府的聚在一起,商讨打醮的各项事物,打彩门、垒灶堂、起天坛,请各路神仙;设鬼魂坛,接四方鬼魂与本家的孤魂野鬼。
女子们呆在家里,收拾好自家窑洞,准备好吃食好接待会上的客人,前来看热闹赶会的亲朋。
兴王更是要借着机会,大办特办,一表诚心,二拉拢人心。四月初七一大早的,亲自抱着道家张祖师的牌位,领着几百口人,抗着年、月、日、时、四个使者,十大元帅的木雕像,祖师殿前的法器家什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