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宣三位阁老。”宫人们高声喊着,她听着他们的哭嚎更为清晰了,脸上带着笑儿。
“臣等给太皇太后行礼。”
“免礼。”
“臣等给皇太后行礼。”
“免礼。”
“太皇太后,皇太后,臣等先请罪,臣等仪容不佳,有妨凤眼。”
“没罪。很好。给三位阁老净面,上茶。”
宫人们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三位阁老,训练有素地上茶,上点心,退下。正殿里,只有她和儿媳妇,三位阁老。她对他们还是恨的,想等他们先开口求她。
可是,这个世界上,还能记得他和儿子的人,还有几个那?
她先开了口。
“张家,张鹤龄、张延龄两兄弟,身负皇恩,不思回报,骄横异常,是为不忠。纵家奴强夺百姓田地房屋,劫狱,多次犯法,是为不法。
弘治五年,孝宗皇帝遣侍郎屠勋、太监肖敬审问属实,依法惩办其犯事家奴。肖敬将惩处结果奏报皇帝,皇后大怒,帝也假怒。帝事后,召肖敬安慰道:“你的话是对的。”赐他以金。
正德三年,给事中吴世忠、主事李东阳,均因劾奏张延龄几乎得罪。正德皇帝独召张鹤龄谈话,张鹤龄脱帽,以头触地。自此以后张家兄弟的不法行为有收敛。”
她顿了顿,好似又看到儿子因为她的眼泪,压抑的怒火。
“一转年,就是元和三年……”太皇太后再也忍不住,轻轻地一眨眼,掩饰心里的酸苦之意,“如今他们再次不忠、不法。我也不护着。我对不起孝宗皇帝,对不起正德皇帝,对不起因此受难的大明百姓,大明官员……”
她听到自己终于吐出来那四个字:“大明宦官。”
她注视着三位阁老,目光沉静:“我的罪责自己承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