呈书还在矿区里勘测着矿产能源,这也是她从大学到现在一直在做的工作,动作熟练的不像话。忽然,从外头冲进来了一个穿着布衣朴素的农民,兴奋地高喊:“广播来了!广播来了!”
广播,什么广播?
一群研究员停下工作,仔细倾听,隐约听到外头有人声鼎沸的欢呼声,哭喊声,还有那字字坚定,响彻全城的广播声。他们赶紧抹了一把脸上的稀泥往外头跑去。
这是呈书,或者说是研究员们平生未见的景象——随着投降广播的播放,全市躲藏起来的人民都从屋子里出来了,他们在街上拥抱,欢笑,紧接着就是哭泣。也不知道是谁先带头,带领着大家声嘶力竭地唱着爱国歌。
呈书也跟着笑,跟着人群晃荡到码头。
那里停靠着一艘战争结束后回国的船,一个娇弱的女孩被岸上一高大男孩抱下船,两人明显是战后重逢的情侣,在这激昂的氛围下,两人先是拥抱再是哭泣。
莫名的,呈书想到了冯送自己回国的场景,也是在这一瞬间,她脸上的笑容消失,面无表情地退开街上拥挤的人群,往实验室里跑去。
边跑,她的眼泪边一滴一滴地跟着迎面而来的风飘走。
一拉开实验室大门,迎来的就是明航先是惊喜再是诧异的目光。
——这可是呈书在云贵待了那么久的第一次哭泣。空袭来的时候她没哭,实验室被砸毁她没哭,为什么…在这个战争结束的欢乐时候,她哭了?
“呈老师你怎么了?”
“我无法忍受这场狂欢!”呈书倒在同伴肩膀上,哭得昏天黑地,那数年来从未提及的名字就在唇边徘徊,可就是无法述说出口。
泪光闪烁间,她看到桌面上一大邮袋的信,十封信一捆,足足十捆。明航顺着她的视线望去,说:“战争结束了,信也就寄到了。”
这是来自香港的信,先是寄到北城中央研究所,被当作重要科研文件一路南下,历经数年终于传到人烟稀少的云贵地区。
呈书用手背抹掉眼角的眼泪,拆开最上面的一封,信件的寄出时间就在上个月。展开书信,上头写着——
“我在香港等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