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面上虽然压抑着调皮捣蛋的劲,两只眼睛却控制不住咕噜噜地转动,打量着四周,生动活泼得很。
也不用人贩子聊天介绍了,带队的老伯最先说话,说明了他们的身份。他对身后的男孩说:“你们作为官费生,从此去了东德可要生生性性,莫要耍大少爷脾气。”
“是!“众生应答。
——话里话外一嘴北方口音。这是一支从北城来的官费生队伍,由政府出资送往东德学习知识和技术。
东德重理工,所以派来的12人的学生队伍包括老师都是男性。
“囡囡,你怎么了吗?“
呈书抬起头,发现刚刚说话的老伯,正慈祥地看着自己,可能是看她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坐着有些奇怪,才特地出言询问。
她张张嘴,试图发出些声音,可喉腔只能发出吱阿吱阿的声音,就像是没有力气的小老鼠一样。
隔壁赵氏妇人连忙代替她回答:“我养在乡下的侄女,从小不会说话,让师傅见笑了。”说完,还用手悄悄把呈书背后的盖布拉上一些,不让旁人看到她紧捆的双手。
“这样,可一直坐着也是不好的,可以多出去甲板上走走,晒晒太阳。”老伯单纯的很,摸着胡子给出建议。
人贩子夫妇作为蹭船的人也不敢不听,连连说好后就背起呈书往外走,赵妇知道是从北城来的学生老师,还肆无忌惮用粤语骂了一句:“老不死的真爱多管闲事。”
人贩子男不太会背人,走起来特别晃,再加上呈书被下了药没力气,单是船舱到甲板这一段距离就有想要呕吐的感觉,面色极其糟糕。
甲板上,水手和几几分立的军人正在闲聊,但是从他们的姿势和在做的事情,就能看出他们的地位如何——譬如那位叫雷德潍·冯的元帅之子,正独坐在柔软舒适的皮沙发上,抽着昂贵少见的雪茄,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原处海平面上的落日。
浑身散发着领导者的孤独和落寞。
而他们的不远处,是一个痛哭流涕的大胡子水手,和一个站在隔壁显得有些呆愣的中国留学生。
“少帅,请原谅我,你不能因为一个卑贱的黄种人而赶我下船…”水手大哭。
回答他的是冯隔壁的军人,一字一句严谨地说:“我们的船不搞种族歧视这玩意,收起你自以为是的傲慢,谨记着你只是个水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