边说,陈峋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玻璃杯,倒牛奶的时候动作顿了下,看向楚辞:“能喝吗?”
楚辞愣了愣:“能。”
牛奶从纸盒里倾倒出来,陈峋将玻璃杯放进微波炉,定时加热一分钟。在那一分钟里,他们谁都没有吭声,只能听到微波炉转动的声响。
“叮!”
楚辞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,等回过神,陈峋已经端着牛奶走到他面前。
温热的牛奶抚慰了身体和神经,楚辞习惯小口喝东西,速度很慢,像小动物,但陈峋一点也不介意,目光温柔地注视着他。
等楚辞喝完,陈峋很自然地接过水杯,拿到水下冲了冲,才说:“你先睡吧。”
楚辞下意识问:“那你呢?”
陈峋顿了顿:“我去书房,还有份文件需要看。”
他走回到楚辞面前,定定地看了两秒,抬手摸了摸楚辞的头:“去睡吧,做个好梦。”
陈峋看着楚辞进卧室躺下才离开。一进书房他就飞快抽出一张纸,闭上眼,努力回忆在药瓶上看到的英文,在纸上写了下来。
他对安眠药太熟悉了,药瓶上的标签根本就不是。
陈峋睁开眼,纸上的一长串英文单词让他感到陌生,更感到不安。
没有耽误地,陈峋打开电脑,在搜索引擎里或单个或组合地搜索着这些词,很快锁定一个关键词。
听障。
陈峋拧起眉,盯着这个词,回想和楚辞重逢后的细节,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。
他在书房独坐一个小时,预计楚辞已经睡着才回到房间。
楚辞睡得很沉,连陈峋在床边坐下都没有发现,陈峋猜他服用的药物里可能也有安眠镇静的成分。
陈峋垂眸,目光长久地落在楚辞身上。
他试图寻找蛛丝马迹,甚至想对着楚辞的左耳喊上一句话,看看他会不会醒过来,但在看到楚辞耳尖上那朵玫瑰耳钉时猛然清醒。
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。
即便楚辞真的有听力障碍又怎么样,就算他完全听不见,他还是一样爱他。
楚辞选择隐瞒是对他的不信任,他最不应该做的事就是去试探。
陈峋深吸一口气,俯下身亲了亲楚辞的额头,又将他伸出被子的手放回去。
就在这时,他的注意力被楚辞的手表吸引。
那是一块很普通的机械表,指针指向十二点四十。陈峋清楚地记得他离开书房的时候已经是这个时间了。
想到楚辞说过的「戴手表是为了方便外出拍摄时看时间」,陈峋拧起眉,拉起楚辞的手轻轻摘下了表带,打算为他调准时间。
拇指擦过手腕内侧,不同寻常的触感让他立刻生出警觉。陈峋小心地翻过楚辞的手腕,在看清上面的痕迹后,心脏猛地缩紧。
——
在药物作用下,楚辞的确睡得很沉,前半段也算得上是好梦,但突然之间画面就变了,他置身于一处宾馆房间,看着一身红色旗袍的楚蓉拿着刀歇斯底里地叫喊,地上是蜿蜒的血迹,背后是洞开的窗户,以及能吞噬一切的黑暗。
他想冲过去,但似乎有块看不见的屏障将他挡住,任凭他怎么拍打,甚至用尽全身力量去撞击也分毫不动。
他只能站在咫尺之外,眼睁睁看着楚蓉一步步走向窗边,纵身跃入黑暗。
楚辞就是在这时惊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