良久,他慢慢挑出来一个笑,低声问: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
她愣住。
在那之后又过了些日子。也许不过几天,也许已经好多年。她向来不数日子,也分不清楚时间。
本就是无所谓的事情。
每一段轮班里,她站在奈何桥头,看着来来往往的魂魄。他们从这里经过,下次来的时候,多半已经变了形容,再也分辨不出来。
本来也该是无所谓,这些人和她从来没什么关系。
可那一段算不出来的时光过去,她开始时不时地想起来他。
白衣服和黑衣服来过了好几回,每次都在她旁边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上许久。她很少理睬他们,他们也无所谓,总能隔着个他,自己先吵了起来。
跟她一同在这个口上轮班的几个同僚也是来来往往,有人离开也有人到来。大家都是淡漠,除了交班时候稍点一下头,能认得出对方那一张脸,跟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也差不了多少了。
到她又看见了好几次带着咒枷的魂魄,他们哭哭笑笑,高昂或者哀丧——她这才想起来,似乎有很久没有见过他了。
她见了他多少次?十七八回?也许有二十次了吧。
二十轮回。
她曾经听说过,同神的赌约另有一个限制,二十次轮回是上限。
越过了这个数会怎么样?那些仍然没有找到爱人的魂魄怎么样?他……会怎么样?
她都不知道。甚至不知道这个传言是真是假。
只是……大概有很久很久,没有人能撑到第二十次轮回了。
她手上拿着长柄汤勺,搅了搅陶罐中的汤。
世间传说,喝下孟婆汤,忘尽前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