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逸站在灶头旁,顶着满头的热气,瞪眼瞧着那炉子。
近卫站在不远处,已经麻木了,见惯不怪。还能自我安慰道,也行吧,将军爱好是特别了点,总比那些好喝酒赌博喝醉了还发酒疯的好些。面粉是自己带的,糖是自己买的,柴火是自己捡的——连借用灶头都是挑了个兵营里不做饭的时候!不对……将军也喝酒来着……不对不对,还是做饭的事,这得多喜欢下厨啊,才能打仗得空了都记着试一试新琢磨出来的方子!这算犒军了么?诶算吧……
又过了良久,薛逸把火熄了,小心翼翼地启开炉子,偏着头避开热浪,往里头张望。
行吧……横竖将军除了打仗,也就这个上心了。将军忧国忧民爱厨房?
哦又不对了,将军最上心的,除了打仗,得是北关那递过来战报了,回回都第一时间就看,还看半天。将军的兄弟在北关吧……
对,启安将军。这对兄弟可厉害。也是感情好。上回跟着战报,还送了张军旗过来,缴下来的辽姚的旗子。将军看着傻笑了半天,收得妥妥当当的。
他正想着,那边传来了几声咳嗽。
“将军?”
薛逸拎着双筷子,艰难地咽下嘴里一口糕点,翻了半晌的白眼,悠悠地叹了口气:“可齁死了……”
他说着,又满腹狐疑地瞅着筷子上还剩的半块点心,低声嘀咕道:“不应该啊,我做饭没那么差吧……到底是味道不对,还是这玩意儿本来就那么甜……啧,那家伙怎么吃下去的……算了,喜欢便喜欢吧……”
薛逸说着,望了一眼远处,像越过营帐,望见了那一头的边境。他脸上的线条在一转眼之间冷凝坚硬起来:“走吧。要打了。”
那近卫还没来得及说什么,便看到他家将军就那样面无表情着,却又认命似的摇了摇头,把剩下的半块“齁死人的”点心也吞了进去。
薛逸梗着脖子,糕点噎在喉咙口不上不下。他“啧”了声,拍拍手,径自提了剑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