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,这个人就是我的归处。
那是我的故里家乡。
那是顾怀泽,是安野的顾怀泽啊。
——太好了你还在。
——我知道你是谁。
安野知道的。一直都知道。
就像顾怀泽知道他一样。
安野站起来,握紧了他的剑。
十九年,他放下了对着敌人的剑锋,却从未松开过握着剑的手。
那柄剑跟他日日相对。
他不想再守那个背弃了他们的王朝,可他活着的日日夜夜,忘不了他的战场和身后的大地。深入骨髓,刻进魂魄。
那张战旗还在桌子上。褪尽了颜色,又像血色昭昭。
安野忽然笑了一声:“阿泽,你说得对。我也一样。”
怨恨,痛苦,不甘,愤怒。
——我不愿意再忠于这个朝堂,不愿意再为君主而战。
那些年少抱负,青年志气,中年愤恨……早已消停了,散净了。只留下一腔的热血,要为这天下流尽。
——可我仍然是大胤的将军。
封在战旗里的魂魄,沉寂了十九年,终于要重见天日。
安野捞起来杯子,水已经冷透了。他一口饮尽了,把茶杯砸在了地上!
像一杯酒灌下去。火跟着那碗凉水滚到他四肢百骸,烧起来。
他大笑长歌。
安野忽然又安静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