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那么,现在呢?
——做你想做的事情,去你想去的地方。
谁的字句,谁的耳语?
……这个人真烦,无处不在的,总也不肯让他安生。
安野伸手,把茶杯又放回窗台上。
——只有窗台上还留着一个空位。四不像的木雕立在茶杯旁边,磨尽了颜色。长桌上,铺满了信笺字条。
纸张的材质和样式不一。有名贵的洛纸,干净厚实触手柔韧。也有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淘出来的纸草,碎得快看不清楚字迹了。还混着几块随手撤下来的绢帛,甚至有一小段裹伤的布条。有的裁剪认真,边缘平整。有的就是哗啦一扯,毛糙得比狗啃得还不如。
上头写的东西有长有短,没有抬头没有落款,像是随口的絮叨。什么时候情绪上头了,都不用坐下来,抄了笔划拉完了就能绑鸽子腿上,给他“飞”过来。
明明是清风霁月的一个人,看起来温和矜贵,连着在一众名将里也是数得上名号的风骨卓绝。
七八年前几个大学士编完的《大胤名将录》传到民间给传串了味。这个说书先生添一句,那个八卦小生加一笔,把好端端的史书文集整得跟本演义小说和八卦轶事的混合体——
都这样了,还能统一口径,盛赞顾怀泽“披甲论剑,解兵弄诗,霜雪风月,皆泽其怀”。拐弯抹角着把什么适合“翩翩公子”的好形容都扔到他身上。恨不得直接写一句,这人是几十年难出一个的好风华!
就这么个人,传起字条来跟着话痨似的——不对,他本也就不是个话少的!哪有个人前的正经!
可那些字条叠放在一起,拼出了那么多年的光阴,缓缓地流淌,漫长而温柔。
“这天真冷。想不明白了还,这才差了多少啊,怎么北边就这么冷……好吧,差得还挺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