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他醒过来,自己都有些犯懵,懵到把自己也给骂了,心说这怎么跟小狗撒尿圈地盘似的,非什么都沾点自己的味道。嘴上却还是理直气壮,说着明明是要祝顾怀泽平安。
顾怀泽当时一脸的嫌弃,直接敲了他一顿。又放话威胁他,要再敢这么干,就在他所有的东西上都刻上他的“泽”字,看他难不难受。
那么多年,这把刀顾怀泽始终贴身带着。
他先前年年见到,年年被按着头道歉。想着干脆抢过来,看阿泽还抱不抱怨,可他一个用剑的,玩刀哪里玩得过顾怀泽。
后来那人去守关了,仍是每年见一回,仍是被威胁着道歉。
再后来,那人……战死了。
他以为这把刀会收在军营里,供到英烈殿里,或是干脆丢在了战场上。没有想到,那么快便再一次见到。
二三十年过去,刀柄上的暗纹都浅淡了,只有这个字还清晰着——被谁一刀刀重新刻写过。
不会再有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问他“你看着它再想想对不对得起它”。再也不会有了。
安野揉了揉脖子,心说人啊还真是能犯浑又能犯贱,不折腾人也不被人折腾,还不自在了。
可他眼里心下还是空寂寂的一片。
顾怀泽不在,没人跟他闹腾,也没人让他闹腾。连道观里那些孩子的喧闹,先前日日不带消停的,吵得人脑仁疼。这半年也散了。静的惊心。
没有人会再闯进来,哭着喊着说“大师兄要把对面打死了”。也没有人会再坐在他旁边,明里暗里没事找事问他一句为什么。
他伸手从窗台上摸过把茶壶,一个茶杯。水不怎么热了。
白水,没放茶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