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品泉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。他太轻视那位“云山上人”了,把对方当成了一个只会动武的乡村野夫。他怎么也没想到,这个人会认得出他背后的年轻人,而他自己又会在这里被激得理智全无。
他也才彻底地想明白,那几家咬死了牙不愿意插手,硬生生咽下了这个闷亏。最好的办法诚如“云山上人”所说的,孩子之间的事,当父母的不该插手。
这如果是一场博弈,那他从下场的那一刻起,便一败涂地。
——这片大地上,胤嘉帝的铁血下,最大的忌惮,永远只有律法。
孙品泉来得干脆,退得也利落。几句场面话走过,便逃命似的跑了,生怕多说几句便多被拿捏住几个把柄。一群人若有所悟或是一头雾水地跟在他后面,撤了个干净。
安野抱着胳膊,站得散漫,睨着眼看他们离开,全是居高临下的张扬——等他们最后一个背影消失在视线里,他便脚底抹油,眨眼间窜了回去。把一干目瞪口呆的小徒弟,全撒手给了倒霉催的“大师兄”。
周川、方淮几个愣愣地站成了一排,还维持着方才的队形和姿势,显然远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。只是不知该先惊讶“师父为什么这么厉害”还是“师父怎么能这么无赖”。
“大师兄”认命地叹了口气,伸手到他们面前,用力一拍:“兄弟们,醒神了。”
方淮一个激灵,颤颤巍巍地抓向薛逸的胳膊:“大师兄,师父太强了吧……”
“师父吵架向来厉害。”毕竟他从小到大,鲜少有能怼过师父的时候。
“啊……”那一个个被雷劈过的师弟们闻言,立马把自己从炭黑里扒拉了出来,眼巴巴地望着薛逸,摆明了想讨些旧事趣闻听。
薛逸不理会他们的好奇心,哼笑了声,一脚踹上大门,冲他们摆了摆手:“得了,该干嘛干嘛去。至于师父的‘英雄事迹’……你们想学学怎么骂人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