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逸也“哈”了一声,面无表情地凑近他,仔仔细细看他脸上的伤。
阿拙往后一缩,便被他扣住了肩,碰着了伤处,“嘶”地倒抽了口凉气。
“怎么回事?”薛逸往旁边挪了挪手,小心地抓在他胳膊上,又问。
被那直白又锋利的目光盯着,阿拙烦躁起来。
他心说你问这有什么用,这不是明显让人揍了么?你想怎么样,又能做什么呢,少管那些你管不起的闲事!要看热闹?好啊,给钱啊!老子这有的是,给你不带重样的讲到明儿天亮!
可他又莫名地委屈了起来。好像除了自己那几个小弟、会沉默地给他倒水洗伤口、背着他哭他们命苦、不切实际地幻想哪天扬眉吐气给他报仇,便从来也没有人正眼瞧一瞧自己的伤,问一句疼不疼。
阿拙瞪着眼,各种情绪翻涌。终于,他放弃了似的垮下了肩,脸上还笑着,眼神却冷了下来。他狠狠地啐了一口:“还不是那几个狗娘养的‘霸王爷’!”
阿拙语气很是不屑,半点都没所谓的模样,眼圈却憋出点红。
平兰城里有几个人尽皆知的孩子,成日里混在一起横行霸道,人见人嫌。
是县府爷的宝贝小儿子和几个乡绅、富商的儿子,自小养出了一副骄纵性子。也不过十来岁,年纪不大,却端的是嚣张跋扈。常在街上横冲直撞地胡闹,撞翻了倒霉的路人或是商贩,还要反咬对方一口“没长眼睛不知道避让啊”。更是经常挑事。也学足了见风使舵,没胆子招惹权贵人家的孩子,却最是瞧不起穷苦人家,顶顶喜欢欺负街面上无依无靠的小乞儿。三天两头地靠欺负人找乐子。
阿拙既然是这一带小乞儿的头,自然没少被找茬。
薛逸是个敏锐的,稍一提他便想明白了七八分。可也委实是头一回见着阿拙伤得那么惨。
阿拙素来是个圆滑的,更不忌讳跌不跌份,什么谄媚顺耳的话都能脱口而出,连被骂的狗血淋头都能笑嘻嘻地应下来,碰着被搡个两把也总是“诶哟诶哟”地示弱——在流民争抢地盘的争斗之外,他实在鲜少和那些闲得发慌的“公子爷”起什么大的冲突。
薛逸推测着前因后果:“他们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