愤怒。
可是,师父呢?
过往于他,不过是曾经的故事。可却是实实在在刻在了师父生命里的,走过的路。那把火深切地烧过,亲人的血真实地流淌过指缝,染红了整个世界。
师父少年时所有的温暖啊,碎在了那里!
碎片一块块地切割,在心底划出累累的伤。直到学会用力按死了自己的痛苦、不甘、愤恨,变回薛逸知道的这个嬉笑怒骂、恣意飞扬的男人。
或许有一天放下,或许永远不会。
薛逸心底疼痛,一刀一刀的疼。
可无论如何,他永远都不可能回到那一天,伸手拥抱那个带他逃离死地的男人,为他立起一道保护的屏障。
往者无可追。[1]
薛逸用力掐住自己的指节,掐出来尖锐的疼痛。
那就未来好了——
师父,我还握不住力量,可是我会长大。如果有一天罹难再起,师父,我会和你一起。
一起斩开它!
过去是混沌的,薛逸在混沌里出生。可是,未来会是亮的。
不,不用等到未来。现在便够了。
——如果有人拼命把他放到了清明里。
薛逸抬起头,猝然对上安野望过来的眼神。
那双眼睛里悲辛已尽,剩下冷凉的浮冰,下面一片净澈。
安野伸出手,按住他的肩,压了压。
力道透下来,稳定得好像从未被动摇。
“阿逸,这些,都是我这一代人的仇恨了。跟你没有关系。”他声音清晰缓慢,仿佛在一点点拉起孩子的手。
那么坚定。那么理所当然。
“你是钟家的孩子。可是,你先是‘薛逸’。你是你自己。你该坦荡正直,问心无愧。无拘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