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野早就知道的。从薛逸很小很小的时候,便知道了。
就像当年他尚且没想明白应该期许阿逸一生平安逍遥、还是牵着他的手送他上战场,这个孩子便已经自己闯了进去。
薛逸自小那不消停的性子,胆子大得不知道像谁,刚跑顺溜没两天就敢往桌子、架子、山石上爬,接着便是树、房檐、墙头。摔了不知道多少回,回回哭得昏天黑地。可刚养好点,伤口的疤都没结严实,便又开始不安分。
没摔死摔傻也算是命大。
等稍微大了那么些许,终于有一回,安野和顾怀泽在院子里比划,被他逮了个正着。
小家伙瞧了一会儿,兴奋地脸都红了,当场跳下院墙,冲进两人的“战圈”。
顾怀泽被结结实实唬了一跳。他当年第一回站在逐安城门前、流矢从颈侧擦过去,都没有那么心有余悸。
“阿野你说得真对。不避着他不行,这小子着实吓人。”
这缺心眼的小子还不知道方才有多少危险,仰着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,果断地冲向自己的师父,抱着人小腿就要学武。
安野敲他的头,抢了顾怀泽的刀给他:“喏。接着。”
薛逸直直地望着那柄刀,眼睛发亮,举着胳膊等着安野递下来,一把搂住了。
“阿野,你这还带顺人东西的。”顾怀泽看戏看得开心,摊着手半真半假地掺和。
安野弯着腰,盯着薛逸,随手把自己的剑丢给了顾怀泽:“看好了。明明是你占我便宜。”
“啧,怎么就占你便宜了。你这剑可不咋地。”顾怀泽掂了掂手上的剑。
“好歹料比你多啊。”安野理直气壮。
顾怀泽一早料到了他要语出惊人,立马反呛了回去:“真行。那我赶明儿给你弄个盾来,你不是得把身家全赔上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