问完也不等他答,便往榻上一靠,闭上眼不知道上哪儿神游去。
小小的孩子总是托着腮,盯着黄沙上错杂的线条,眉头皱得死紧。
有时候半刻,有时候半天,他挨过去晃醒师父。然后便端坐在沙盘前,或者激动起来一脚踩在那边沿上,指点着那“万里疆土”。
师父有时候打个响指,评一句“可以啊,小将军这场兴许能活下来了”。更多的时候凉凉地挤兑他,“薛小将军,您的兵可真惨,好好一条命,不明不白便砸您手上了。哟,连个水花都见不着。这家里人得多伤心啊。”
每到这会儿,他便扑上去捂师父的嘴:“师父不准瞎说!我要再想想!不能让我的兵丢命!”
师父总会不轻不重地敲他的头:“想个屁!战场上你早死了。”
那天也是这般。
他不服气,梗着个脖子:“就算我死了,也要想啊!我的兵还活着呢!”
“没你的兵了。都死了。”
“……为什么?”
“因为你死了啊。你死前交代过后续了么?安排过援军了么?布置好一切了么?群龙无首,你训过你的兵要怎么应对了么?什么都没有,你让他们怎么活?只有被敌人吞下去的份!你谁也保不住了。”
“我……”
“怎么,你还想诈尸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