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孩子歪着头笑:“是贺先生自己救了自己。贺先生不该把命丢在这里的。”
贺清延抿了下唇,没再说什么,低下头去看图册。
大胤地理概览,河州舆图,河州民风图志,大胤中部关隘岗哨推测布局,北部官道走势与通商要道……
贺清延的手指渐渐在纸上按紧了,压住内心的震动。
这绝不是寻常渠道上会流通的舆图志,甚至那几本关隘、商道布置,连胆子不够大的黑市商人都不敢沾手!
贺清延想象不出,这个身子骨弱到几乎足不出户、被朝政上下都当作透明人的三殿下,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才能弄到这些、大半的朝臣都没有见过的东西——
这个看似软弱的孩子,终于露出了利齿。
也赌上了他的信任和性命。
贺清延从图册里抬起头,看向慕容璟:“如果我能活下来,日后只要阿璟有需,不伤天、不害理,贺清延必当全力以赴,万死不辞。”
他脸上第一次显出了真正恭敬甚至是心悦诚服。
无论是因他承的情,还是因他看到的锋芒。贺清延这个中立了六年的纯臣,站了他此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派系。一个尚且只有一人的派系。不为三殿下,只是慕容璟。
贺清延明明是个读书人,言行都是规矩,可说起这些话来,却有着近乎亡命客一般的狂气。
慕容璟看着他,一点点笑起来:“好。阿璟信贺先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