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天,不管花开没开,又开没开全,她都不会再等。顶多是轻描淡写地叹上那么一句,然后头也不会地踏上自己的归途。不会有半分的犹豫。
决定归期的不是任何人,不是任何季节——只能是她自己。
玖之偏着头,望着院子的一角。正红色的花,在阳光下灿烂到刺目。像火像血。
“今年花期晚了。”
“嗯。今年暖。”顾怀泽应着。他忽然意识到,这么些年,为什么这是他第一回看到玖之来祭玄光——往年秋菊开的时候,他总不在槐阳。
她在花开的时候祭她。
玖之或许是记不清哪一天了,或许是不愿意去记。是哪一天,又有什么要紧的呢?若是将军有灵,恐怕自己也早忘干净了的吧。
“初秋的那天,她打算出去的,不再回来。我知道。可是,她没把刀带走。”玖之垂下眼,轻声说。
很多年前的傍晚,慕容葵在院子里站了很久,沉默地站在她对面。鼻端浓重的血腥味,淹没了秋菊的冷香。
夕阳将将落尽的前一刻,慕容葵忽然回过来神,走到她跟前,伸手,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脸。
没有恐惧。没有悲愁。
慕容葵从她轻扬起的唇角里,看到了快意和安宁。一直渡到孩子自己的心口。
她俯身抱了抱她。他们从未有过的亲密。
慕容葵蹲下来,勉力抱起浸在了她血泊里的刀。
那是一柄斩|马刀,刀身宽阔,刃口锋利。萦绕着战场肃杀,纠缠着亡魂。
战场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