玖之看着他,目光平静:“我只知道她手脚都有伤,但是刀术很好,兵法很强……别的,我都不知道了,她从来没有提过。就连‘玄光’两个字,都是我看到她的佩刀,之后又过了很久,才确认的。”
她说得很慢,缓缓垂下了眼,眼睫投下一声叹息。
记忆里,总是这样的午后,晴好,风清云淡。
那个女人拉着她坐在地上,背靠着木头桩子,随口讲起曾经的见闻,讲起战局,讲起天下。讲宽广的世间,和没有边界的天空。
也不管孩子是否听得懂,好像只是讲给自己,或者是给长大后的她。
女人总是一身素衣,袖子大剌剌地撩着,满不在乎地露出手腕上狰狞的伤疤。长发高束,不施粉黛,不配钗环。斜飞的长眉,一双眼睛灼灼明亮,里头藏着锐利的刀光,或是烧着永不熄灭的火。常年压着嗓子说话,连本来的声音都变得低沉沙哑。
那把男女莫辨的声线下面,有大漠长空的勇气和骄傲。
那个女人很好看。
其实很难用漂亮去形容她。
她五官清丽,偏偏骨相硬朗,凌厉的锐气随着十余年的征战化到了她的骨血里,连闭着眼睛的时候,都能透过皮□□迫到人眼前。
是沙场老将的气魄,可又不止于此。
那人似笑非笑的表情,挑眉的神色,嘲弄,大笑——都是不制于人的洒脱和恣意。好像身上的每一寸血肉,都在叫嚣着,要挣脱这世间一切束缚,把命和自由都拿在自己手里。
她像是翱翔于空的鹰,奔跑在旷野的狮子。
连她低头的时候,眉眼里清凌凌的哀意,都染着不羁和旷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