胤嘉帝不知道要遮谁的眼,要安谁的心,又或者,要给谁立一道屏障——念着他也算是能文能武,索性把几个儿子都塞给了他教习。也不指望他能真代替了那些学士,教出个什么名堂来——倒是确凿把他抬成了将来的帝师。
慕容璟自然也算是他的学生。可顾玖之,明面上却是实实在在同他不熟。
官员私下里和哪个帝子交游过密已经是大忌,更何况是公主。
玖之向来是不太在乎的。她六岁的时候就敢在三国朝礼的时候跃上演武台,嘴边抹下来的血甩了议论她的官员一脸。怎么可能害怕谁的忌惮?
——她在保护顾怀泽。
顾怀泽又捏了下鼻梁,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。
已经太久了。被谁保护着。
自从老钟离开,除了个远走的阿野,很多年见不着一次的老卫……已经太久了。
“为什么要出来?”玖之半仰着头看天空。
太阳不太刺眼,一片清透的蓝。
“外面不好么?”顾怀泽反问她,眼睛又闭上了,声音慵懒得很,像融暖的太阳和薄寒的天。
“嗯。”她下意识答了句,又轻皱了眉,“早几年就看过了,横竖都是一样的东西,翻不出……”
她说着,语气里又多了些不确定,眯眼瞥过两边的街景,到底还是闭了嘴。
晟胤宫是个华丽的牢笼,帝子、帝女、妃嫔……是这牢笼里尊贵的囚鸟。她可不是。学会“飞檐走壁”没多久,她便翻出过晟胤宫、在槐阳的街头逛过数次。到底没有在这个更大了一圈的囚室里,咂摸出来什么不同。
可她还是没有把那句话说完。毕竟这游船……她倒也确实是第一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