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那么明亮,寒冷又灿烂,这么小小的一个,却已经像是可以照亮世间一切。
“走吧。太冷了。”
顾怀泽站起来,走了两步,又扭头,含着点调侃,闲聊似的问她:“玖之,你忽然对宫宴有耐心了?”
玖之抓着双手抓着晃晃荡荡的袖子,如临大敌地瞪着前方,闻言也没有回头:“你太慢了。”她皱了下眉,连语气里都带上了点烦躁。
顾怀泽“唔”了声,颇正经地点头:“我也觉得。没办法啊,那么多人盯着,烦人啊……”
他说着,忽然愣了,脸上微微显出了些错愕。他快走了两步,在她面前直接站定了,很意外地问她:“你在等我?”
玖之抬头瞥了他一眼,满脸的不耐烦,显得有些刻意。她一副“你在说什么蠢话”的神情,很理所当然地哼出了一个鼻音。只是一点小小的别扭,被那个一抬眼卖了个彻底。
顾怀泽站在原地,良久都没有动。
这个孩子啊……她是学生么?只是学生么……
他心里像塌了一块,露出底下的柔软和暖热。
他忽然想起来自己的老师,那个老头子,会拎着他的领子吹胡子瞪眼,会牵着他的手猫在酒铺外头“我数一二三咱们偷了酒便跑”,也会揣着个纸包兴高采烈地冲进院子“快来快来我终于抢着了你上回说的点心哈哈哈”。
他也终于明白了,阿野为什么会慢慢地开始执着于那个孩子。
她不是责任,她是家人。他仿佛能预见陌生的血脉在光阴里,一点点相连。
顾怀泽弯下腰,把衣摆上的结又紧了紧,然后把布料从她手里拽出来:“系紧了的,散不了。绊不着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