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很固执地坚持:“一样的。”
孩子的声音很淡,很只能,甚至奶声奶气,可又那么冷凉:“我也只有一次机会。要么赢,或者死。”
顾怀泽沉默。
毫不相干的,他想起来很多年前,听说玄光失踪、钟维战死、安野尸骨无存——他曾经景仰的前辈和他的兄弟们。悲哀,愤怒,满腔的愤怒,想要把无力都点燃。
他在这一刻,居然在孩子冰冷的眼神里,看到了相似的烽火。
命运那么浩大。
顾怀泽没有说什么,细细地理好玖之的衣襟,顺手捏了下她的肩膀,又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面颊。
他把自己身上的大氅接下来,兜头把她裹了进去。然后看着那个孩子奋力拉扯着衣料,好不容易把自己扒拉了出来,瞪着他,又有几分茫然。
顾怀泽笑起来。
那一笑简直像冬阳化雪,把将军铁血的味道都洗刷了个干净,只剩下满怀的温润暖泽。
他抓住顾玖之试图把衣服扯下来的手,慢条斯理地把衣摆理顺,拖到地上的卷起来,在下摆打了个结。末了才说:“玖之,你身上太冷了。”
玖之有些费劲地抬了抬头,没有说话。
顾怀泽也没有等他回答。不用相处多久,他便能摸清这个孩子的思路了。意外地好理解——他们都是一样的人。她穿得向来单薄,因为太厚实的衣服会削弱对身体的感受和掌控[1]。习武的人都明白的道理。
却不是哪个习武的人,都能真的那么狠下心来对自己。
她固执,烈性,清醒。她时时刻刻把自己放在战场上,只相信自己一个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