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声音从一开始的滞涩,到后面越来越流畅。
“琼、瑜、璟、珏、珩。芷、葵、荟。慕容家祝男子如玉石铮鸣,愿女子如茵草柔婉。我在这里一日,便随波逐流一日。他们不会给我争的余地,更没有一搏的权利。父、夫、子,所有的人都以为,我的命当捏在别的人手里——更不用说一个名字。可是,凭什么?”
她脸上带着点笑,全是不符合年纪的冷淡和平静。
“我不需要他们承认我任何东西,不需要他们给我任何东西。我的便是我的。即使战场是唯一的出路,我也会拿到我想要的。”
那一个字一个字里面全是尖锐,可她从表情到语气都那么淡漠,像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。没有诘问,也没有愤怒。
那种坚信自己的能握住一切的平静和凛然傲气。锋芒毕露。
顾怀泽下意识地觉得心惊。
那一段话简直不像是能从一个八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来的。可是,偌大的晟胤宫中,更没有人有胆子在公主面前提起这些,哪怕只是一个念头。
这个孩子是怎么样长成了这副模样,又怎么看破了这尊崇高贵下头的白骨荒碑,又怎么把这冰冷的现实变成了她心里的刀剑。
甚至,谁教的她刀法?
他忽然想起来,去年刚到帝都的时候,他听几个同僚说起建平公主。他们说,胤嘉帝的这个女儿啊,天生反骨,离经叛道得很。
也有人叹,你们是没看到前一年契戎来使的那一次哟……这么个……可惜不是个男儿。
那个离经叛道的小公主笑了一声,稚嫩的声音里终于显出了冷锐:“他们不给我祝福。我自己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