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逸又笑起来,轻轻拍了拍被沿:“冷么?”
顾玖之想了想,小幅度地摇了摇头,很乖巧地窝在掖好的被子里。
薛逸伸手遮了下他的眼:“那睡吧。小师弟,晚安。”
他又小幅度地点了点头:“大师兄,午安。”闭上眼。
眼睫在薛逸掌心里一刷而过。
薛逸端着碗走出来,仔细地合上门。第一回坚持了那么久不跳窗户。
他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对。走了两步,被外头凌冽的风一吹,方才那点攒下来的热气又给搅和散了。连发热的脑袋也一点点冷却下来。
——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干了什么。
在屋里的时候自然到不能更自然,这会儿,额头、掌心,连带着脸上,都烫了起来,一阵阵酥麻,搅和得天翻地覆。
薛逸脑子里白了半晌,愣愣地只剩下了一个念头,这怎么跟喝酒似的,后劲还这么大?
薛逸木木地走进厨房,门一关,把风全关到了外头,被吹得冻到了一块儿的脑子总算是重新活泛开了。
前一个晚上满心的火急火燎,伸手,触碰,根本不觉得有什么。眼下却是无端的暧昧浮起来,又泛开去。
——薛逸倒也没品出来暧昧,只觉得烧得慌,心里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乱做了一团麻线。
他抬脚码了码墙角的柴垛,一屁股坐下来。
这跟师父照顾他有什么不一样呢?他还抱师父呢……
或许……那时候生病的是自己,这会儿看着顾玖之生病,那个难受劲儿,就觉得怪可怜的……
可是前几年刚遇见的时候,方淮虚的就剩了口气,连“两眼泪汪汪”都憋不出来,岂不是更可怜?
那会儿自己跟师父一起守了整整一夜,心疼是心疼,却也没有这么……翻腾着说不出来的滋味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