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烧得晕头转向,连自己是谁都快搞不清楚了,只模模糊糊地感觉有人给他灌了药,一直坐在床边,隔着被子,轻轻拍着他。
他身上难受得直想哼哼,却又在那拍抚里觉得分外的安心。像被人暖融融的护在怀里,他什么都不用担忧,连阎王来了那个人都会帮他打回去。
温柔得不像师父。
薛逸第二天快中午了才醒过来,还晕晕乎乎的,烧却已经退了大半。
师父撑着下巴靠在床前,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,翻了个白眼:“你小子……”
后半句话还没骂出来,就被薛逸凑上去打断了。
孩子身上没剩多少力气了,却很努力地伸高了胳膊,揽住师父的脖子。
师父僵硬了片刻,俯下身配合着他的动作,有些别扭地“啧”了声。
孩子贴着他的面颊,轻轻地蹭了蹭,心说“师父你就嘴硬吧”。
薛逸思维还很迟缓,却清清楚楚地看到,他醒过来的时候,师父明显松了口气的模样,和他脸上没收敛干净的疲惫和担忧。
师父那一晚上,约摸着也不好熬。
薛逸走着神,把温热了的布帕拿下来,投到水桶里,顺手摸了摸顾玖之的额头。摸着似是不怎么烫了,可他又疑心不会是被帕子捂得太凉了摸不出来吧。
他揣着脑子里七八个念头,绞干帕子敷回去,在衣摆上搓了搓手腕,等暖了些才又搭回去。几乎就在瞬间,顾玖之动了动,稍稍贴上来一点。
手腕内侧一片热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