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在最后写了句,“小舟被追授了参将,破例得了封号,‘航初’”。这几个字有些抖,洒开的墨迹染到了纸页背面。
抬头“小逸”的那一张……只有草草一句话,“你看玖之的吧,都一样”。
薛逸当时捧着这张纸,指尖描过那弯折精劲的笔锋,想象出这个人坐在桌前,在上一张信纸写下最后那句话,出神了很久,到墨都要干了。忽然又想起来什么,抽出来一张新的纸,提笔划拉下“小逸”两个字。
薛逸生生把差点要翻出来的白眼给憋了回去,变成了一声叹息。
他们是见惯了生死的人,不会放任自己沉溺于任何一场死亡。甚至在那天柏舟的尸体烧了,卫同光封了骨灰,在城墙上沉默地喝了半坛子酒,他就恢复如常了。
可是……想起来的时候,还是会疼吧,毕竟是早就牵连了血脉的亲人。
事实证明,卫同光确实在飞快地爬出来。而他在人前看着冷厉得能吓死个人,骨子里实在不是个太刻板肃正的性子。
于是第二封信只剩了一张纸,最前头便是一句,“虽然我应该写两封信,不过横竖内容也差不多,抄一份还废纸,你俩一起看吧”。
再下一封干脆连这句话都省了,提笔便是“玖之,小逸”。
薛逸趁那只信鸽不注意,摸了摸它的脑袋,鸽子扑棱着翅膀挣扎出去,对着薛逸“咕咕”,愤怒得像是控诉。
薛逸自知理亏,讷讷地缩回了手。
这日一清早,顾玖之跟他练了刀,便逃了早课,半句话没丢下,连带着午练也不见人影。师弟们自然是没有“小师弟”胆子大又能打,都留心着薛逸挥剑的动作,却没人上去跟他比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