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逸这个时候才意识到,他那么那么那么……想见他。
他想见他。
想看见他好好地回来,看见他脸,他的模样,他漫不经心的表情,他干干净净的眼睛,他的促狭,他的锋利,他的顽强。
薛逸从未如此强烈地想见到一个人。如此渴望一个人的存在。
就好像血脉里跳动着的,都混了他的味道。
“薛逸。”顾玖之的马一点不差地停在薛逸旁边,他侧过头来看薛逸。第一眼就皱了眉,连声音都沉了几分,“薛逸?”
薛逸突然倾身,一把抱住了他。
顾玖之一愣,下意识要拔刀,生生忍住了。他身体僵硬着,良久,终于慢慢放松下来,手迟疑地搭上薛逸的背。
薛逸揽着他的肩,小心翼翼地避着轻甲上的破口,避着下面不知道有没有的伤。
顾玖之过高的体温透过轻甲,传到了他的身上。
他才发现自己在隐隐颤抖,彻骨的寒从他的身体里涌出来,铺天盖地,又在碰上顾玖之的一瞬间消弭无踪。
他闻到顾玖之身上的味道。汗味、血腥气、夜露和风尘全都混在了一起,实在算不上有多好闻。
可他不用细辨,就能从那里分出来一线清冷的冰雪味,像雪山顶上凌冽的寒气,上头却飘落下来竹叶。
一晃即散,像是他的错觉。
是啊,怎么可能不是错觉?且别说这汗里血里泡过一遭的劲儿,平日里,他们便是用着一样的皂角,一样不熏香,连晾晒衣裳的时间都相差无几。哪来的差别?
可他总觉得,他能闻到那气味,淡、寒,里头夹着北风的烈,像顾玖之——只有顾玖之才有的味道。再杂乱的背景里,他也能轻而易举地挑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