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逸笑,顺势在他眼底下打了个响指:“没醉就好,不然回头还得把你拖回去。”
他说着,举起酒坛,冲顾玖之晃了晃。
薛逸的剑丢在一侧,腰背弓起个放松的弧度,笑容灿烂,没有保留也没有掩饰,真切得像触手就可以摸到。
他脸颊上漫着些薄红,眉宇间锐气被一股子散漫笼着,像帝都里那些富贵人家的浪荡子,浑身上下都是不正经。
真真是懒散随性,却也真真是洒脱不羁,似是世间繁华都入不得他眼,软帐铁囚都困不住他心。平白引得人舍不得挪眼。
顾玖之拎起酒坛,跟薛逸的碰在一起,一声清脆的响。
他眯着眼,慢慢咽下去那口酒,等着它在喉咙里烧起来,很是珍惜的模样。
薛逸又灌了一口,有些遗憾似的摇头:“平兰地好,可惜酒差。”
顾玖之提着酒坛仰头,又是一大口酒下去。他随手抹了把嘴:“平兰酒差,幸而地好。”
“宁州宁商,‘清泉流光’,酒是好酒。可惜了……”薛逸声线平稳,指尖摩挲着酒坛的口。
“可惜我大胤边关六州十四城。”
无甚起伏的一声自顾玖之口边滑出,跌下来,落在地上,粉碎了。
在酒香熏熏的室间,平白炸出来一声雷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