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冬至包饺子,一大盘呢,吃不完的就放外头冻着,横竖天冷不坏。大成和的馅可好了,吃多少都不腻。
“啊,去年冬至那会儿,师父好像就出去了,多剩了好些饺子,到今年年节之后师父回来,才将将吃完呢。
“年节……年节好像做什么的都有,去年炸了春卷和无忧老家那片的糍粑,前年试了试阿常说的炸麻叶还有麻花,大师兄和可行他们把麻花做成了葱油味的……再前头一年干嘛了……哦,大师兄非说要试试自己蒸糕,蒸个什么五颜六色的。好家伙,咱们折腾了一整天,结果吃到了开春都没有吃完!
“上元嘛,就是团子元宵什么的……不对,大师兄连元宵都能搞出来事情!红的绿的还算正常,乱七八糟馅的也就那么回事。去年居然把一整个干枣包进去了,吃着吃着吐出来个核,还粘着糯米皮……
“不过说实在的,大师兄正经做饭还是挺好吃的,又什么都能做……除了那个要毒死人的‘师父的味道’……”
方淮先前被顾玖之拽着,打听了小一个时辰“师父的故事”,这会儿还在满腹的八卦里,又开始“编排”起大师兄。
方淮嗓音温和,絮叨起这些家长里短,像是一碗温水,涓涓地流,在不经意里就渗到人心里。他性子活泼,温水里便又带上了星星亮点,晃眼又雀跃。
在那声音里,顾玖之的背脊一点点松懈下来,弯出很放松的弧度。他的目光从灶头边上飘出去,看满屋子的人,每个人都生动活泛,脸上或嗔或笑,都是明亮欢欣。
他慢慢地吸了口气,吸进去满腔温暖的烟火味,一点点包裹住冰凉的肺腑。
中秋、冬至、年节、上元,前些年是怎么过的?
别的时候还有那个人在……中秋倒真是实打实的只剩了自己。
他眯起眼。只记起来满屋顶的月光,一堂的人影觥筹,个个沉稳端庄,装在碟子里的荷花酥,碟子华贵,糕点精致。冷冰冰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