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是上上回顾玖之同薛逸一起进城那会儿沽的。四坛子酒,一坛在城墙上便喝完了,带回来的三坛里头,只剩下了这最后的小半坛,眼瞅着也撑不过今晚了。
顾玖之喝了口酒,杯子顿在桌上,一声轻响,惊堂木似的:“薛逸,我们先前的想法……”
“都不太行。”薛逸接得很快。
他跟顾玖之拧巴了一天多,有意地回避着,可他在这一天多里,和之前的两次一样,把顾玖之和他们对阵的过程,反反复复揣摩过很多遍,每个细节都清理过。他不断地推演,能不能做得更好。
按照之前的想法,不能——至少以他的能力,还做不到。
顾玖之点头:“嗯。得换个思路……”顾玖之扯过来纸,在中间点了个墨点,又在周围画了个大圈。
薛逸拿过砚台旁隔着的另一支笔,在半空中悬停了半晌,顿在那个墨点上,向旁边划出一道凌厉的直线。
“如果从这里……”
“不行,这个方向……”
“可以,用那招,是基本招式的变形……”
“那如果这样呢……”
一张纸一点点被散乱的线条添满。
他们时而辩得面红耳赤,语速快得要把人砸晕;时而站起来比划,用最简单的招式模拟最复杂的应变。
众志成城。普通人尚且如此,那一支真正训练有素的精英军队呢?
战场上一个人的力量能有多少,以什么样的角度能发挥到最大?怎么去训练一个武艺仅仅尚可、或者干脆是平庸的士兵?让他完完整整地活下去,至少死得像个英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