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夜,她无眠。
听到沐辞朝与许世平告别的声响,许婉才起身洗漱。
她这是在刻意逃避。
等她收拾好东西出来时,许世平正在书房里翻看古籍,沙沙的翻页声短促又密集。
“爹。”她轻手轻脚地进门。
许世平闻声从书海中抬起头,眼底尽是疲累。
“爹,我这次来是和您辞行的。”她的声音压得极低,却怎么也压不住其中的颤抖。
此一别,怕是相见无期。
许世平本想站起,可恍然间他似乎没了站立的力气,只能沙哑着声音道:“还有几日,也许我能找到方法。”
“不必了,爹,有些事是注定的。”许婉摇摇头,缓慢走近,“我估摸着时间就这几日了,上次离开的时候没有好好同大家道别,这次我不想再留遗憾。有些人我想再去见一面,有些事我想去将它完成。”
她从怀里抽出一封信,放在桌上,指尖离开纸面时,有短暂一瞬的犹豫。
“请爹将这封信转交给沐辞朝,但一定要等到三日之后,届时我应该已经……”她顿了顿,继续道,“多谢爹这十八年来的养育、教导之恩,可惜女儿不孝,不能侍养爹晚年。”
尽管已经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,可真当说出这句话时,她还是湿了眼眶。
她“咚”一声跪下,郑重地行磕头礼:“爹,保重。”
许世平早已哽咽得说不出话,这几天他一直在寻破解之法,废寝忘食,鬓间悄然冒出丝丝白发,苍老了不少。
他坐在椅上,袖摆的白鹭双翅微微颤动:“是爹没用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