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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这是其他人,不是林菱。

她出身于贫困山村,靠读书走出大山,那时候向上的通道已经无限缩窄,一穷二白单枪匹马,没有资本支撑靠自己努力硬生生地闯出了一条路。

在林菱成功后,传奇人生被人传颂崇拜,不少媒体出版社都来邀请她写自传,金钱地位名誉,她什么都有了,重心也开始往慈善方向转移,去帮助无数正在苦难中的女性。

也有不少人酸溜溜地说她是凤凰女,靠婚姻靠男人上位,林菱一笑置之,却没想到有人会拿她的经历改编写成书,极尽恶意,在给写出这本书的作者木芗发了法院传票后,林菱穿了进来。

唯一值得安慰的,是她穿来了书的开头,原身的命运转折点。

手下按着被太阳晒得滚烫的窗框,汲取着热量,林菱从恍惚中抽离,心绪逐渐平定,终究是不敢赌自己死后能回到原来身体的可能性。

她低头,看向自己现在这具身体的惨白手臂,细,细得像是一折就能断。

又扭头,看向窗户边课桌大小、坑坑洼洼的木桌,课本堆得老高,余了一小处空地,展开一本写了无数笔记的数学书,明明已经高中毕业快三个月了,却还在翻看。

这会儿门外的争吵已经升级,摔东西、追打,噼里啪啦地撞落物品的声音愈演愈烈。

林菱缓缓吐出一口气,望了眼窗下可以落脚的屋檐,离开窗户边,从满地杂物中凭借身体记忆轻巧绕过,拉开门,大声道:“爸,萧老师,你们先听我说。”

小姑娘柔软的嗓音清亮悦耳,生生插入眼前的一场闹剧。

客厅内,和林菱父亲长相一样的骠实壮汉一手杵着拐杖支撑身体,追赶着人,一手举着拐杖作势要打,佝偻起背想躲开的,是一位戴着厚厚眼镜文质彬彬、一身书生气瘦高的中年女子,她躲不开灵活的林志国,已经挨了好几下,裸露出来的手臂上青黑的痕迹触目惊心,疼得厉害了,便想用背来挡。

听到林菱这边的声音,他俩一齐停下动作,定格在原地朝林菱看去。

“林菱?!”

骠实壮汉脸上残余着怒火,红脸粗脖子地质问道,“这都几点了你咋还没去厂里!旷工一天扣了的钱你从哪补给你老子!”

印象中总是抽着烟一脸穷苦相的男人,还从没看过他这样暴躁的时候,即使长相一样,但这不是自己的父亲,林菱有清楚的认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