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动作优雅的抿了口茶,装作疑惑问道:“房某旧居陋室修身养性,不知是发生了何时,竟让郑大人如此勃然大怒?”
“还能是什么!您瞧这里头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便知道了!”郑大人一甩袖冷哼着,瞪着地上那本被摔得有些散的杂志,仿佛是在看什么血海深仇的大敌。
管事眼尖的看到了那熟悉的封皮,顿时眼皮子跳了跳。他很有眼色的上前将这散乱的书本收检好,呈递到主子面前的桌上。
房丞相只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,并未翻开封面,神情也是平静的好像从不曾翻看过此书一般。
他清淡道,“你既知它是胡说八道,又何必浪费心神计较。”
“丞相公你不知啊!这里头那篇《狐梦》当真是野畜生的乱吠,字里行间虽未有出格,其中之意却尽是诋毁朝廷百官,讥讽圣上之言!”郑大人抱拳在头上作了一揖,话语间愤恨难平。
随他一道前来的众人也跟着附和。
房丞相看了要求上表天听的郑大人,先是点了点头,“若果真这般过分,确实是要严查一番,不过——”
“宁寿宫那位什么情况诸位想必都有听闻吧。”房丞相道,“陛下招了定国公小世子、和亲王和五皇子去侍疾,至今已有三日未曾出宫,宫中也并无消息,恐怕凶多吉少。”
“如此时机,拿此等小事上奏,岂不是平白惹陛下心烦。”
郑大人不认同,“怎是小事!”
“莫非还是什么大事?”房丞相直接就丢过去好几个民生问题直接将众人砸成了哑巴。
他扯了下唇角起身,手指随意的翻开一页,语气沉静平淡:“秋日已至,冬雪将来,尔等与其在此揣摩这消遣的玩意儿是否别有用心,倒不如切实想想北方今年的冬日又要有多少冻死骨。”
众人一怔,纷纷惭愧起身。
然房丞相只摆了摆手,他们黯然止言告辞,上表一事就此作罢。
片刻后,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厮从后门出了丞相府,他绕了京城一大圈,才在天色将暗之时进了长安书坊。